第59章

商邵是個很少往回看的人。

跟於莎莎分手後的一年內,於莎莎一直沒放棄過聯系他,但他始終沒有見過,也沒有接通過她的電話。於莎莎的父親是英國駐華大使館的領事,於莎莎本人則活動在香港,常常出入在各大高校的演講和論壇、以及各式星光璀璨的慈善晚宴、公益活動上,父女兩個積累有不少人脈,於莎莎便也曾利用這些人脈來試圖聯絡他。

“我很久沒見過她了。”商邵松開懷抱,觀察應隱的神色:“為什麽說我還惦記她?”

應隱剛剛哭了那麽久,臉上淚痕半幹半濕,下巴上還掛著一顆。

淚珠晶瑩,商邵微彎指節,用指側幫她輕輕地抹掉了。

“哭這麽久?”他狀似好笑,但語氣溫柔。

燈光氛圍旖旎,應隱鼻尖透著輕薄的櫻粉色,既不回答這個問題,也不回答上一個有關於莎莎的問題,只是負氣得微撅著唇,將目光瞥開。

她不好意思極了,身體裏的熱度一蓬一蓬地往臉頰上湧。

“分手是你提的,哭也是你哭的,這是什麽道理?”商邵牽住應隱的兩手,揉一揉她的指根:“這算是要跟我分手到底,還是答應我剛剛的請求,願意跟我在一起?”

這男人此刻半靠桌沿,長腿一前一後支著,腰身微彎,一派散漫倜儻,將應隱襯得像個小女生,正被他不疾不徐地哄著。

應隱半天不說話,商邵尾音微擡,“嗯?”了一聲,要她回答。

“在一起,還是結束?”

應隱閉上眼,手自他腰間環過,把自己往他懷裏送。

“我要再考慮考慮。”她嘴硬,鼻尖微酸。

商邵把人抱了滿懷,聽了這話,哭笑不得,將下巴抵著她發頂,低聲哄問道:“這樣考慮嗎?也不是不可以。”

他腰身被她環得很緊,鼻端溢滿她身體的香味,靜默一陣,終究是忍耐不住,發了狠地箍緊她,吻她。

應隱被他吻得腰身後仰,幾乎要折下,腿軟綿綿地站不住,被商邵並著雙膝托抱而起。他把她放到長餐桌上,一邊吻著,一邊將她的針織衫從腰間扯出。

搭扣松開時,兩人的氣息都不穩,一聲舒服的喟嘆被各自壓抑在喉間。

應隱只聽到他鼻腔間倦懶地沉哼了一息。

白色蠟燭筆直地燃著,燭光溫柔,照亮他那只為非作歹的手。

怪他手生得太好,做起這種事,嫻熟又不緊不慢的,從沒有急切之感。

商邵撚著,唇停在與應隱近在咫尺之處。他目光很深,但情緒靜如深潭,讓人看不穿,只知道危險。

應隱與他安靜對視兩秒,招架不住,身體早軟了下來。她手臂環住他肩頸,主動低頭吻過去,張開唇,引他舌尖勾纏。

這樣的接吻才對,而不是今天在港珠澳大橋上那既不投入、也無法抽離的一吻。

商邵滿足了,懸在胸腔不上不下的心終於肯回落。

他的手用力起來。

傭人和樂團都在餐廳外面面相覷,不知道裏頭到底發展到哪一層了,怎麽悄無聲息的,既不打架爭吵,也沒人沖出來走掉?

打了個電話請示康叔,康叔正陪夫人逛街,接了電話,面色凝重給商邵撥過去。

響了一陣,他少爺接了,音色沉啞:“冇事。”

掛了這通,沒吻一會兒,應隱電話也響。是應帆。

親媽的電話當然得接,應隱清一清嗓子:“媽媽,聖誕快樂。”

應帆立刻問:“感冒啦?嗓子這麽啞,鼻音這麽重?”

商邵貼著應隱,有一下沒一下地親著她唇角,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實在想笑,只好埋她頸窩裏。

應隱難堪得要命,嗯啊兩聲裝傻:“可能……可能感冒了。”

應帆關切她:“剛好快元旦了,我來陪陪你?”

應隱不自覺看向商邵,見他輕搖了下頭,便說:“不用,我要入戲,不想見太多人。”

“那你今天跟誰一起過呢?柯嶼還沒回來吧?俊儀這小丫頭又被你放了假。”

應隱一本正經地說:“朋友。”

話音剛落,手機被商邵慢條斯理地抽走了。他身材優越,手腿都很修長,此刻伸直了胳膊將手機拿遠,另一手扣住應隱的後腦,強勢而用力地吻她。

應帆在那邊念叨了什麽,應隱一概聽不清,只全神貫注繃緊了自己,以防泄出什麽不雅觀的聲響。

但唇齒交融的細微水聲還是很可疑,應帆問:“你在幹什麽呢?”

應隱屏了一口氣,將手機搶回來:“……吃橙子。”

她呼吸不勻,恐應帆聽出究竟,草草找了個借口便掛了電話,咚的一聲,手機被一只指骨修長的男人的手扔到了餐桌上。

窗外月色如水,樓體燈光的閃爍,倏爾照亮她被吻得仰倒在長餐桌上的那具身影。

應隱絲毫不懷疑,要不是她身體不方便,她的意志、他的自控,都會在這裏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