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外頭人叫了數聲“林存康”先生。

應隱反而比商邵更早地清醒過來,推著他的肩膀,唇稍分獲得喘息之機,低喘著說“商先……”,又被商邵封住。

“唔……商、商先……商先生!……有人……有人……”一句簡單的話,破碎得不成樣子。

應隱又能有什麽辦法?她兩只手都被商邵壓在門板上,塗有玫瑰色甲油的手指無力地蜷著,掌心被他拇指抵得酥麻。

電話再度震動起來時,商邵終於停止了吻她,抱著她,臉埋她頸側,一邊平復深呼吸,一邊將唇深深地壓在她的肩上。

應隱用力吞咽兩下,低聲問:“門外找你的?”

商邵沒回,維持著俯首的姿勢,從兜裏摸出手機,滑開貼面。

他聲音異樣,是那種緊繃的沉啞:“喂。”

那頭是康叔的聲音:“劇院說找不到你。”

“我在洗手間,不方便出去,讓她放門口。”

康叔怔了一下,備的衣服是女士S號,顯然是給應隱,現在怎麽又成了他不方便出去了?他多余一問:“men or women?”

還真沒多余問。

商邵頓了一下:“女士洗手間。”

康叔:“……”

門外找“林存康”的工作人員接了通電話後,果然沒聲了。她轉身向女士洗手間,試探地往裏走了幾步,說:“您好,我把衣服和口罩放洗手台上了。”

裏頭一道紳士之語:“有勞。”

等她高跟鞋聲遠去,漸至無聲,商邵才撫一撫她臉,“我去幫你拿?”

應隱點點頭,一邊將裙子勉強遮過身前雪白,一邊將臉撇開。

商邵擰開門,先是洗了個手,繼而將兩枚紙袋拿進來。康叔吩咐人辦事向來很周全,裏頭不僅有一套黑色鉛筆裙工裝,就連鞋子也備了雙中規中矩的。

應隱松了手,高定裙子又滑了下來,半堆在胸前。她微微咬著下唇,像是羞赧,也像是難堪,配上鎖骨與頸側那些淡紅掐痕,讓商邵看得眼眸一暗。

裙子解了半天,似乎打結了。

她身上冒出薄汗,羞的急的。背過身去,放輕了聲音說:“……幫我。”

緊致的脊背曝露在瑩白燈下,蝴蝶骨纖瘦,兩側曲線自腰間凹陷,又在臀側飽滿。

商邵瞥下目光,專心致志地幫她繞開那些系帶與鉸扣。

解開了,他靠上另半側門,摸出白瓷煙盒。裏面只剩一支,此情此景倒是剛好。

誰讓他口幹舌燥,氣血翻湧。

沉香煙霧彌漫開來,與洗手間原本的香氛交融,一冷一熱。

他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跟人在這種地方情難自禁。

他自背後把人抱回懷裏,夾煙的手和另一手齊上陣,散漫地幫她系著襯衫扣子。

煙靜靜地燃著,煙灰抖落一截,應隱兩手被他握在掌心,呼吸不暢,在他懷中轉一個身。

兩張唇又急不可耐地吻到一起。

一套小小的制服穿了半天,拿過來是板正的,穿好後是揉皺的。商邵煙也沒怎麽抽,跌著一串紅星落到腳下,被兩人熱吻時的腳步踩滅。

再這樣下去真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主動分開,一手抱著應隱的腦袋,一手將她的鉛筆裙拉下。

指腹實在濕滑,連帶著掌心也是。他親她的耳廓,講話時,潮熱氣息籠她一片。

“跟我回家。”

“回家當你的情婦?”

商邵將手指在她臉頰滑過,最後沾她唇上:“你這張嘴,還是接吻好一點。”

應隱枕他肩上,閉起眼:“我當真了。”

商邵無奈地沉舒一口氣:“我沒這個嗜好,也沒這個打算。”

“不是我通情達理知情解意,身體又讓你欲罷不能麽?”

“哪個情婦像你這樣知情解意?會失業的。”

應隱忍不住勾一勾唇,“是你自己說的。”

“我還說過很多,你怎麽不記得?”

“比如呢?”

“比如你個性高傲,委曲求全伺候人這種事,你做不了。比如我不是宋時璋,用不著靠養情婦養明星來充實自己。”

“可是剛剛那些話也是你說的。”應隱擡起眼,“商先生,我看不清你。”

商邵笑了一笑:“妹妹仔,如果我是連你都可以看清的人,我在商場上要怎麽辦呢?”

“可是你看得清我。”應隱抿一抿唇,乖巧的、些微的委屈。

商邵垂眸,靜望她一會兒:“也許我也不是那麽看得清你。”

“商先生,”應隱原封不動地回敬給他。“如果你連我都看不清,你在商場上要怎麽辦呢?”

商邵笑起來,笑過後,斂住面容,溫柔的眼神被一種更深沉的東西墊著。

他偏垂過臉,復又吻應隱。

“也許是因為,我在商場上只需要看清別人的得失利益在哪裏,但在你身上不是。”

兩人的呼吸都淺淺地止住。應隱不敢擡眼,心裏靜得像面澄清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