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為鼻塞的緣故,她的哼哼十分嬌憨,讓人不忍心欺負。

商邵確實沒覺得自己在欺負她,玩麽。

應隱只懂依偎在他懷裏,掌心無助地抵著他的胸膛,唇咬得很緊,眉心擰得很深,一雙眼睛死死地閉著,眼淚一行接一行,滑過她出了薄汗的鬢角。

手指沁得太久了,指腹微微泛白起皺。

他明明討厭這種感覺,一時間卻不舍得擦幹,只是目光有些陌生地看著自己被打濕透徹的手,仿佛在審視自己,審判靈魂。

他的靈魂經不起審判。

看到應隱倔強脆弱的面龐,反而變本加厲起了壞心,屈起指側順著她臉頰抹,一路滑至唇角,虎口就勢捏住她下巴,吻住。

火熱的舌尖抵入,汲取她口腔裏的汁水津液。

他的妹妹仔是水做的。

吻過了一陣,幫她平復下來,他親她的鼻尖,燈光下低聲:“怎麽這麽可憐,嗯?”

應隱這時候才有勇氣睜開眼眸,眼睫濕漉漉的,身體深處還有余韻,浪潮般。

商邵受不起被她這樣看,忍不住將她臉壓進懷裏,吻她耳朵說:“好乖。”

可是床單臟了,他不得不大半夜叫傭人來更換。

這種時候怎麽有臉見人?應隱換了一套睡衣,躲到陽台上。

過了會兒,來了兩個女傭,商邵已經披上了浴袍,用法語吩咐了幾句後,也跟著拉開玻璃門。

煙味比人靠近得更早,泳池邊的皮沙發被海風吹得很潮,商邵坐下,拉應隱入懷。

她想躲的,但商邵掐煙的那只手按住她肩:“用完了就丟?”

雖然在這船上見多了各種誇張離譜的玩法,但傭人更換布草的間隙,也還是忍不住偷偷擡眼瞄一瞄。

玻璃外海天昏沉,應隱坐商邵腿上,枕著他肩。聊不了兩句,男人就吻她。

應隱看他抽煙,鼻尖嗅著那絲混著塵香的煙草味,掩唇到他耳邊,氣聲一字一句問:“這個算事後煙麽?”

商邵咳嗽著笑,煙灰撲簌簌,他撣掉,將煙尾遞給她:“你抽才算事後煙,我不是。”

應隱看他一眼,賭氣真湊過去,被商邵擡著手躲遠了:“開玩笑,別當真了,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你每天都抽。”

“以前煙癮重,後來自覺要戒,一天規定自己只抽三支。”

“你不能徹底戒掉麽?”

“能。”商邵抿了一口,邊籲著煙,邊垂眸笑了笑:“不過這樣就沒意思了。”

明明能戒的,卻不戒,讓癮纏著勾著,時時遊走在不滿足即將失控的邊緣,卻又不真的破戒。

不知道他是在鍛煉自控力,還是在戲弄自己的欲望。

應隱想起他剛剛時而遊離,又時而揉得厲害的手,心臟驀然發緊。

他說他是擅長延遲滿足的人,……一點也不假。

“商先生……”應隱遲疑地叫他。

“你愛叫商先生就叫吧,沒人叫得比你好聽。”商邵不再逼她改口。聽多了,客氣乖巧恭敬都成了情趣。

應隱壓平上翹的唇角,問:“你的車牌也是3,抽煙也是3,3是你的幸運數字?”

“不算。”

“那是為什麽?”

“想知道?”商邵的目光居高臨下,微眯的時候,有一瞬間讓應隱感受到危險的壓迫感,但下一秒,他又恢復如初。

“這麽深的了解,你是不是該用什麽來交換?”他的話語裏有一股淡漠的戲謔,但眼神又是帶著寵縱的。

“剛剛已經交換過了。”應隱細嫩的手指點他心口:“你深入了解我的身體,我深入了解你。”

這種話也能說出口,應隱臉色急遽升溫,但面色卻很鎮定。

她心裏情不自禁給自己歡呼,應隱!你好出息!

商邵指尖抵著太陽穴,似笑非笑的,似在審核這樁交易。

末了,他開口:“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普通話說得很好麽?我爺爺在世時,很看重這方面的教育,我們五個兄弟姐妹,從小要背論語,要學史記,看世說新語,學古文觀止。我是長子,所以他要求更嚴,還要我念四書五經,還要我練書法。”

應隱點頭,聽得認真。

“中國古典智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大學後,我又在劍橋同時修了中國古代哲學方向,不過學來學去,我覺得讓我受益匪淺的,其實是兩句最樸素的話。”

“哪兩句?”

“第一句是,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第二句是常言道,事不過三。”

“吾日三省吾身,事不過三……”應隱念著,跟他思索。

商邵沒有深入講,笑了笑:“不過別人問起,我一般都說因為三是我的生日。”

“生日?幾月份的三號?”一種直覺湧上,應隱問:“三月三號?”

商邵笑了笑:“倒沒那麽巧。”

“那是幾月份?”應隱追問

商邵一時沒告訴她,把話題帶回到她身上:“怎麽不跟我說你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