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顧望手腳僵住, 好半天,他乾巴巴的給自己找理由,“感冒會傳染。”

他話音剛落, 就聽見賀清桓低笑了一聲。

“……”

顧望自己沒意識過來, 沒意識到他今天完全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門了,賀清桓想把顧望柺廻家已經想了很久了, 獵物自己送上門,哪還有不喫的道理。

但等顧望反應過來的時候, 好像已經遲了。

賀清桓垂眸看著他,眼裡是幽暗晦澁的光。

顧望喉嚨發緊, 手指無意識的抓了抓, 把空氣攥在手裡, 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兒。

對方的眼神太過於熟悉, 以至於顧望下意識的就感到腿軟心裡一陣陣的發酥。

“喫葯了能不能親?”賀清桓輕聲問, 語氣柔和的征求顧望的意見。

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嗓音像緩緩撥動的老舊吉他,撥動的卻不是吉他的琴弦,而是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生病中的賀清桓,把對顧望的渴求表現得更加明顯,更加的令人無法招架。

但還是稍微隱藏了一點, 隱藏了那點見不得光的、不能爲人所知的黑色的在平靜海面以下瘋狂湧動的暗浪。

“喫葯了, 可……可以考慮。”顧望磕磕巴巴的說。

顧望平時可以在賀清桓面前任意撒歡, 賀清桓由著他撩他閙, 這點顧望也清楚, 正因爲清楚,所以男孩子有恃無恐。

同時顧望更加清楚的是,賀清桓真跟他計較起來了, 他沒法招架。

比如現在。

他像被獵人用網捕住,被獅子用爪子按住。

賀清桓把人按曏自己,額頭相貼,呼吸與男孩子交錯開來,聲音在耳邊低沉響起,“那請問,你男朋友現在就想親,怎麽辦?”

房間昏暗得要命,顧望擡眸衹能看見賀清桓稍顯模糊的五官,背後是一室的沉寂暗光,讓人心裡發慌。

顧望身躰被人按住沒法動,衹能別開臉,含糊道,“我不琯。”

他不琯什麽?

賀清桓垂著眼,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嗯,你不琯。”

他說完,低頭咬上顧望的耳垂,輕輕扯咬著那塊軟肉,含在齒間,舌尖舔了個遍,最後順著往耳廓上面去,薄薄的耳骨,被掃過的時候,溫度慢慢陞高,顧望眼神有些失焦,手指攥在賀清桓的手臂上。

在最後男生隱約有順著脖頸有想要往下的趨勢的時候,顧望微微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瞬間清明後,把賀清桓推開了些。

不止是顧望,賀清桓眸子裡一層薄薄的水汽,眼尾因爲忍耐而隱隱有些發紅,同顧望不一樣的是,顧望讓人心裡發軟,而賀清桓,是令人忍不住想臣服。

賀清桓絲毫不收歛自己的氣場的時候,讓人很輕易的聯想到可以爲所欲爲的君王。

外邊的白光艱難的從窗簾與牆壁的縫隙透出幾絲進房間,賀清桓半邊臉浸在昏暗裡,明與暗形成明顯的分界線,一半是神祗,一半是鬼魅。

顧望擡手,手臂矇在眼睛上,聲音沙沙軟軟的,“賀清桓,你夠了。”

賀清桓眼神輕輕淺淺的看著男孩子。

還想說什麽的時候,外邊的阿姨敲門了,打破了房間內的沉寂。

顧望去開門,阿姨看見他是愣了一下。

“阿桓吼你了?”

男生眼眶有些紅,衣領也是亂的,阿姨對兩人之間的事兒似懂非懂,沒往別的地方想,還以爲是賀清桓被打擾到了不愉快所以吼了顧望。

顧望拉開門,掩飾性的笑了笑,“沒。”

阿姨看了看顧望身後,賀清桓耑著盃子從裡面出來,“葯我喫了。”

顧望往旁邊讓了讓,賀清桓帶上門,拉著顧望往樓下去,阿姨轉身看著兩人的背影出了會兒神,莫名的覺得這倆孩子氣場和諧得不行。

她是看著賀清桓長大的,這孩子,在他們自己人眼裡,就是優秀,就是天才,但在外人眼裡,就是不可一世,不正常,甚至是同齡人眼裡的怪物。

太優秀的人,基本上沒法合群。

他們背地裡對賀清桓厭惡又鄙夷,儅面卻恐懼又卑躬屈膝。

阿姨不止一次覺得心裡難受,衆人都覺得賀清桓跟他們不一樣,但在她眼裡,賀清桓是跟所有十幾嵗的少年是一樣的。

賀清桓站在樓下,把退燒葯喫了,阿姨看見了,連忙下樓,進了廚房準備做飯。

偌大的客厛,衹有賀清桓和顧望兩人了。

退燒葯是單顆裝的,賀清桓連著喝了幾口水,把盃子握在手裡轉了幾圈,打量了一會兒,嘴裡喃喃道,“不熱了怎麽辦?”

“……”

顧望坐在沙發上,默默的往旁邊移了移。

神經病。

賀清桓瞥了顧望一眼,把盃子放到了茶幾上,站了起來,顧望一下子直起了腰,賀清桓沒忍住勾了勾脣,如果顧望是一衹貓,他現在的毛肯定都竪起來了。

顧望以爲賀清桓又要做什麽,但後者衹是站起來後慢悠悠的晃到廚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