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楚酒用空著的那只手摸出手機試了試,屏幕果然還是按不亮。

剛過胡崗站,剛才就是在這個山洞裏,所有人都被毒死了,這一回沒有燒雞,不知能不能過關。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忽然傳來了別的異響。

聲音就在車廂裏。

這種時候沒人出聲,一點動靜都會被放大得特別明顯。

楚酒似乎聽到車廂前部有人掙紮的聲音,還有人在大聲地喘氣,喉嚨深處發出的奇怪的聲音。

韓序放開了她的手。

她能感覺到,他側過身體,把她遮在了身後。

楚酒心想:他什麽武器都沒有,她身上卻有紙刀,理智地想,其實還是她在外面比較好。

韓序能聽得見,卻絲毫沒有跟她換一換的意思。

白落蘇很機靈,知道好像不太對勁,也窩在座位裏,一聲不出。

又是一陣奇怪的聲音,由遠及近。

過道對面,吳姐他們那邊也發出了幾聲特殊的喉音,像是有人想叫喚,卻喉嚨受限,叫不出來。

這聲音又往後面去了,一點一點的,穿過了整節車廂。

楚酒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是濃到沒法忽視的新鮮的血腥氣,似乎有人正在大量出血,而且味道越來越大。

周圍太黑了,楚酒沒有輕舉妄動,戒備地坐著,一直等到這個長長的山洞終於走完。

四周猛地亮了起來。

楚酒看見,韓序正用整個身體擋住她,白落蘇一臉防備,不過安然無事。

過道另一邊的四人座上,吳姐他們幾個卻全都死了。

這回不再是中毒。

吳姐他們的喉嚨上都有一刀深深的傷口,血管被割斷,皮肉翻開,下手極狠,幾個人前襟上都是淋淋漓漓的大片血跡,浸透了衣服。

鮮血四處噴濺,座椅上,車廂壁上,墻上,到處都是,血漿流得一灘又一灘,在地上匯成了河。

楚酒火速站起來。

整節車廂,除了他們三個之外,無論是玩家還是NPC,所有人都已經死了,他們的傷口一樣,全都是被人用刀割開脖子,死狀慘烈。

楚酒心想,地獄的景象大概也就這樣了。

這不是兇殺現場,是屠殺現場。

對面幾個人的鮮血也濺到了楚酒他們這邊的座椅上。

楚酒伸出手指,摸了一下。

是虛擬的。

楚酒忽然明白剛才在黑暗中聽見的奇怪聲音是怎麽來的了——是用刀割喉的聲音和被殺後暫時沒死的人的掙紮聲和喘息聲。

韓序觀察了一下,用口型說:“是匕首。”

在過山洞的這一段短短的時間裏,有人就用匕首,從頭到後,割了車廂裏所有人的喉。

每人一刀,刀口極其幹脆利落,一看就是個熟手,

兇器應該非常鋒利,楚酒估計,如果她用紙刀下手,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估計也就只有虛擬的武器才能鋒利到這個程度。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割喉的人單單放過了楚酒他們三個。

韓序已經在檢查禿頂大叔了。

他擡起頭,用口型對楚酒說:“還活著。”

楚酒也伸出手,碰了碰吳姐鮮血淋漓的脖子。

脖子上摸起來沒有傷口,割喉的慘狀完全是視覺效果,最關鍵的是,她是溫熱的,頸動脈還在一下一下地跳動。

白落蘇張了張嘴,韓序立刻擡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墻上的鏡框裏,那行不許說三個字以上的提示還在。

韓序又試了試其他座位的人,回身對楚酒比了個拇指,楚酒懂他的意思,其他人也一樣是活著的。

楚酒想去看看她這次的小攻略對象。

她沿著過道走過去,踏過滿地血漿,留下一個個血腳印,眼中全是人們被割喉慘死的幻象。

季夏也不例外。

他也同樣被人割了喉,胸前和小桌上全是血。

他側靠在旁邊的車窗上,額發垂下來,稍微低著頭,因為失血過多,漂亮的臉上毫無血色,眼睛緊緊地閉著,像只模擬死亡場景的人形娃娃。

楚酒利索地越過同樣割喉慘死的胖子,先探了探季夏的脈搏和呼吸。

也同樣是假死。

季夏被她碰了一下,原本就撐不住的身體往前栽倒,腦袋咚地一聲撞在小桌板上。

楚酒手忙腳亂地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椅背上。

反正他正在死著,大概不疼。

楚酒擡起頭,心想:全車廂的人都死了,那兇手在哪?

總不能是她和韓序白落蘇他們三個。

這節車廂裏的人十分倒黴,好不容易沒被胡崗站的燒雞毒死,又被人殺光,死的人比剛剛吃了毒燒雞後死的人還多。

就是走背字。這遊戲不應該叫無間列車,應該叫倒黴列車。

韓序也過來了,走到車廂最前面,轉了轉兩節車廂之間隔門的門把手。

隔門鎖著。

從這裏可以看到,前面一節車廂是空的,裏面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