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徐晏溫很久沒睡的那麽沉,第二日睜開眼,胳膊已經被壓麻了。沈春嫻被圈在他懷裏,枕著他的胳膊,背對著他,只有一點光潔的肩膀露在外面。

從窗欞射進來的光,照到沈春嫻的肩頭,玉一樣的肌膚上殘留著泛紅的指印。

徐晏溫在沈春嫻的頸部親昵了片刻,驚覺那是一道陽光,已經是大中午了。他立刻起來,死死的抿著嘴唇,去外面洗漱了。回來看著被子上,乃至昨日衣物上的纏綿痕跡,額頭上青筋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後悔了,他除了一次病的太重,就再也沒有一睡到大中午才爬起來的經歷。

將自己再度收拾成正經人的模樣,才騰出空,折返回來喊沈春嫻,剛開始還溫聲細語,“阿嫻,快起來了。”沒想到叫不醒,根本沒反應,他疑惑的去挪沈春嫻的腦袋,輕拍沈春嫻的臉頰,“阿嫻,別睡了,到正午了。”

沈春嫻在睡夢中煩的哎了一聲,伸手把他推開。

“你那麽累嗎?阿嫻,阿嫻,怎麽不和我說話。”徐晏溫催促,剛摸過冷水的手惡意貼著沈春嫻的鎖骨,往下輕輕掠過,激的沈春嫻抖了抖,嘟囔道:“走開呐。”

徐晏溫自知不能再摸了,緩緩起身,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審視沈春嫻,不明白她怎麽跟長在床上了似的喊不醒。他凝視沈春嫻,問:“午膳你還吃不吃了?我給你端到床邊來?”

沈春嫻昨天中午就沒吃上飯,晚上也是用零碎墊墊肚子,早上又睡過去,早就餓的不行了。聽見這話,睡意才散去一些,擡起頭:“飯……吃吃吃,給我留點。”

徐晏溫匪夷所思的笑了,“知道了,我先出去等你洗漱,等會你自己用飯。”

說完他就真出去了,沈春嫻懨懨的起來沐浴洗漱,沐浴完渾身清爽,才感覺把黏糊糊的汗液洗掉了,又費勁的絞幹頭發,一通下來過了一個時辰。外面等候的徐晏溫深感自己隨便許諾了,等了又等,索性自己去了書房。

沈春嫻從今天起,就開始梳婦人發,將頭發全部挽上去,漏出飽滿的額頭,舍去少女穿的嬌艷顏色,顯得更加沉穩秀麗。

等全部收拾好以後,沈春嫻心慌的發現,她確實起的太晚了,根本沒按照錢夫人囑咐她的,給徐晏溫的娘敬早茶,更離譜的是,徐晏溫居然也好像沒想起來。

“現在去還來得及嗎?”沈春嫻發愁的和半雁詢問。

半雁看看天色,也面露難色,“等咱們吃了飯,都是下午了,早茶肯定是來不及了,不過小姐你……倒不如快讓他們習慣算了,反正徐家遲早是會知道的。”

沈春嫻不同意:“昨天都是他擾我睡覺,我早就不睡那麽久了。”

就是現在去也晚了,沈春嫻只好讓人先擺飯,先填飽肚子再說,想到徐晏溫不見了,就問了句:“他去哪裏了?”

半雁正在擺飯,因為聽說徐晏溫反感人太多,她就讓伺候的人都下去,平時只有她和夏煙在正屋裏活動。“姑爺都是自己用飯的,小姐不用管他。”

沈春嫻就懶得再問了,喝湯的時候感覺嘴唇有點刺疼,對鏡子一看,是嘴唇被徐晏溫咬破了。

沈春嫻說:“給婆母敬完茶後,我們在府上轉轉,看看徐家是什麽情況。”

徐家之前人員簡單,開銷也好算,徐晏溫做官後家裏的下人也多了,開銷也多了。以前是婆母許氏在管,但她了解過,許氏的身體不好,肯定沒什麽要把賬抓在手裏的想法,要不了多久就會給沈春嫻管。

沈春嫻惴惴不安,她可沒有絲毫的管賬經驗,轉念一想,又開始慶幸徐家人員簡單,她暫時能適應。

沈春嫻吃著吃著,總覺得這個房間只有自己不太對,心裏咯噔一聲,問半雁:“他不跟我一塊吃飯,是在和婆母一塊吃飯嗎?”

要是這樣,他們是不是正在說自己大中午才起來的事?沈春嫻頓時食不下咽。

半雁說:“這倒不是,沒聽說姑爺怎麽吃飯,老夫人也都是一個人吃的,姑爺已經去書房了,昨天聽說,姑爺的叔父送了好多孤本過來,都擡進書房了。”

沈春嫻:“哦,原來家裏還有一個叔父。”

半雁:“不是在咱家,他自己有地住,昨天壓床那個娃娃就是他小兒子。我進來的時候都打聽過了,姑爺和他不好,鬧的很僵,見姑爺要起勢了,他才來籠絡姑爺的。”

把飯吃完,歇了片刻,沈春嫻就準備去見許氏,因為提親那次見過面,她對許氏印象比較好,並不覺得許氏會刁難她。

臨走之前,半雁貼在沈春嫻耳邊說悄悄話,“小姐,往後你可不能讓姑爺睡到大中午了,你自己睡就算了,若他也貪戀床榻不起來,老夫人定是要責怪的,還會以為是你害的姑爺懶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