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寒風蕭肅,沉涼的夜色之下,一男子疾行於庭院之中。

他推開門,等在屋內的趙渙屹起身快步上前,“如何?”

男子壓著聲音道:“我把柯詔林妻兒的血衣拿給了他看,想來過不了多久柯詔林畏罪自盡的消息就會傳出。”

趙渙屹慢慢笑開,笑容陰鷙狠戾,“死無對證,季硯權勢再大也還不能一手遮天,他能拿我如何。”

徐慧茹送了茶水進來,趙渙屹按住她端茶的手,眸光狠戾噙笑,“你聽見了嗎,季硯也不過如此。”

徐慧茹抽了抽手沒能抽動,趙渙屹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到面前,“想看我死,做夢。”

他逼視著徐慧茹。“不能和他再續前緣,失望嗎?”

徐慧茹感覺手腕像要被捏碎了一般,她強忍著痛硬是一聲不吭,諷笑著死死盯著趙渙屹,“要把我送到他床上的不是夫君你麽,你在惱怒什麽?”

趙渙屹暴怒而起,眼中燒著怒火,看了她半晌甩開手道:“滾出去。”

徐慧茹撐著桌沿勉勵站直身體,無視屋內的另外一人,端著最後的體面走出去。

翌日,刑部大牢始終沒有柯詔林的消息傳來,趙渙屹坐立不安的在屋內來回踱步。

護衛匆忙跑進來,語氣急灼:“大人,不好了。”

趙渙屹拔高了聲月質問:“說清楚。”

“柯詔林跟本沒有死,他的妻兒也被人劫走!”

……

正月裏,本該是團圓喜樂的時候,趙府闔府卻壓抑陰沉的令人窒息,一桌人正圍著吃飯,一行帶刀的金吾衛破門而入,為首的男人摘下腰牌,推到趙渙屹的面門前,“趙大人隨我們走一趟吧。”

趙渙屹沒有動,“讓我吃完這頓飯的時間總有。”

金吾衛鐵面,不盡人情道:“趙大人不要讓我們為難。”

趙渙屹嗤笑著屹擱下筷箸,“那讓我與夫人交待幾句總可以。”

徐慧茹跟著趙渙屹走到裏間,趙渙屹垂眸裏著衣袖,“現在不過是審訊,一切還來得及,惠兒,夫妻一體,我若真的出事,你也好過不了。”

徐慧茹沉默聽著,一言不發。

*

寶月瞧出這些日子雲意好似有心事,可問她什麽又不說。

就像今日也是,姑娘鎖著眉心都愁苦了有半日,與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寶月不放心的又問:“姑娘可是覺得有哪裏不舒服?”

雲意眼裏粼粼的眸光局促閃動,臉頰微紅,貝齒輕咬著唇,猶豫了許久才搖著頭,細聲說:“我就是有些乏了,想睡一會兒。”

她轉身躺到軟榻上,放下紗帳,寶月無法,只能叮囑了一番才掩上門退了出去。

待寶月走後,雲意才撐著身子坐起來,腦袋低垂,緊擰著眉心看著自己生疼的胸口。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忽然之間就變得好疼,連碰到一下都是鉆心的疼,雲意小心翼翼的解了衣裳,借著窗子處投進來的日光給自己檢查,除了長大許多,卻又看不出其他端倪。

雲意攏緊衣衫,眼眶一圈圈泛紅,她是不是得病了。

雲意惶惶不安了幾日,誰也不敢說。

夜裏,她躺在床上翻來覆住,接過不慎磕到床沿,劇烈的漲疼讓她淚水直掉,雲意徹底害怕了,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季硯。

這時候大人應該是在書房,雲意揣著滿腹的心事,沿著長廊往書房走去。

何安不在,書房亮著燭火,雲意快步走上前,軟膩的掌心抵在門板上,正要推門,就聽見裏面傳來季硯清冷朔雪的聲音——

“事情已經蓋棺論定,你就是求到我這裏也沒有。”

雲意怔了怔,大人是在和誰說話。

她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你能救我。”女子低迷的聲音帶著走投無路的顫抖,雲意認得這個聲音,是徐慧茹。

雲意眸光微凝,貼在門上的指尖縮了縮,她將手放下,皺攏眉心,徐慧茹為什麽會來找大人。

雲意看到東側的窗子微翕著一道縫,有光瀉出,她屏著呼吸走了過去。

徐慧茹跪在地上,清麗的面容憔悴柔弱,她仰面淒楚望著坐在圈椅上的男人,晶瑩的淚順著面頰淌落,“你就看在我們往日的情分。”

季硯不為所動地看著她,眸光冷漠的讓人心底生寒,“趙夫人言重了,我與夫人能有什麽情分。”

季硯默然片刻,又道:“趙渙屹的所犯之罪絕無可能再有轉還的余地,但罪不及家眷,你自行回去吧。”

“不是這樣的。”徐慧茹輕喃,淚水漣漣滾落,“當初我是被迫才嫁給趙渙屹的,我母親已死相逼……”

季硯已經不耐地皺了眉。

徐慧茹卷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露出青白交錯的痕跡,“趙渙屹知曉我忘不了你,對我動則打罵,他母親更是對我百般羞辱,我若再在趙家待下去,我會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