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倫聽見聞舒和他說話，立刻就擡起了頭，露出了一張眼睛都哭腫了的臉。整個人完全沒了初見的氣場，像是被折磨了幾天，抽掉了骨頭，磨掉了血性的鷹。

“聞舒……”他的聲音都啞了，滿是血的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張開了嘴，卻說不出什麽話來，只有眼淚再次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難受……”

“聞舒……”

聞舒實在不理解他為什麽反應這麽誇張，但也能看出來精神獸的心性不像是成人，如果不是動物，也是什麽都不懂的白紙。

卡倫當初雖然行為無禮，但也許並沒懷著惡意，而是有什麽誤會。

他不忍心的伸出手，擦了擦卡倫的眼淚。“別哭了。”

發現能碰到聞舒了，卡倫眼睛立刻亮起來，一下抱住了聞舒。

聞舒倒吸了一口氣，感覺腰都要被他勒斷了。

卡倫把頭埋在聞舒的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但還是哭的停不下來。一邊哭一邊聞他的味道，整個腦袋都不斷在他身上蹭。

聞舒很快就感覺腿再次被奇怪的東西抵住了。他剛要發火，但是低頭看見了卡倫的手，又把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卡倫的手是真的血肉模糊，皮都被扯了起來，現在都還在往下滴血，直接在他衣服上按出了一個血印子。

這是下嘴有多狠啊……為啥要咬自己？

聞舒猶豫的回頭，剛想再問問卡倫。門卻再次傳來了嘀的一聲，被打開了。

聞舒渾身一僵，立刻再次閉上了眼睛。

“哥哥。你睡了嗎？”

腳步聲慢慢得來到了他的身邊。

“抱歉，我半路被叫去做筆錄了。浪費的好久的時間。”

聞舒幾乎能感覺到莫裏的靠近。高大的陰影從床邊壓在了他的身上，看不見的視線從上方籠罩了他，帶給他幾乎呼吸困難的壓迫感。

莫裏的聲音頓了一下，又顯得愉悅了些。“哥哥知道嗎，威爾被燒焦的樣子醜極了，牙齒都露出來了，哥哥一定不喜歡。”

莫裏說著就越發靠近過來，幾乎貼在了聞舒耳邊。“哥哥呢。哥哥在我不在的時候做了什麽？”

聞舒的心臟都哆嗦了一下，沒有回答。

莫裏這是什麽意思。

卡倫此時緊緊的抱著他，還試圖用臉頰去蹭聞舒的手，暗搓搓的想要聞舒摸頭安慰。

三個人都離得太近了，不論莫裏還是卡倫，對聞舒來說都是一樣的真實。

他仍舊對於莫裏看不見卡倫這事沒有實感。

他記得文裏好像暗示了主角的精神力也很強。

如果莫裏有心探測的話，是不是就能看見呢？

床邊突然發出一點細簌聲，沒有得到回應的莫裏側身躺在了他的外側，伸手撩開了他的頭發，呼吸都撒在了他的脖子上，而卡倫還在另一邊緊緊的抱著他。

聞舒一邊裝睡，一邊提心吊膽。

過了一會兒，聞舒就感覺到莫裏伸手過來，把一個像是帶子一樣的東西纏在了他的脖子上。

“？！”聞舒頓時感覺到毛骨悚然。

他要幹什麽？他要勒死他？

難道剛才他一直都看見了？

他該怎麽辦？

瑪德跟他拼了！

就在聞舒差點跳起來的時候，他又感覺到莫裏的手貼著他的脖子，哢嚓一聲把什麽鎖住了。

帶子的觸感粗糙，微微發涼，感覺像是皮革。上面還帶著一個鏈子。

……是個項圈。

然後莫裏似乎把鏈子的另一端綁在了他自己身上。隨後還把手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虛虛的握住，這才滿意的呼出一口氣。

“晚安。哥哥。”

聞舒：“……”

這人真的是有病吧。

不是已經給他下藥了嗎？

不會每天晚上都這樣才睡得著吧。至於嗎。

聞舒再次被膈應到了。他想要盡量離莫裏這個變態遠一點，可是又被另一邊卡倫越發抱緊。

“聞舒……”卡倫的手還在流血，可是臉上和脖子還是潮紅一片。他從鼻子裏發出聲音，環緊了聞舒的腰，尾巴時不時擡起，啪啪的拍著被子，明顯想讓聞舒轉回來看看他。

但是半天都沒等到聞舒的回應。

大狗子的耳朵耷拉下去，雖然怕被趕走，可是還是貼過來，先是輕輕的親聞舒的脖頸，然後是臉頰，唇角，吻密密麻麻的落下來，一點點往聞舒飽滿的唇珠上親。

……

莫裏其實知道到聞舒沒有睡著。他在黑暗中聽著聞舒越發明顯的呼吸聲，數著他加速的心跳，隱約的不悅感讓他的精神一直繃著，沒法入睡。

他不確定聞舒在他不在的時候幹了什麽，但他直覺是有什麽。

又在試圖離開他了嗎？

莫裏暗金色的眼睛在黑夜裏睜開，卻沒想到聞舒會突然抱住他，一下把頭埋進了他的懷裏。

莫裏明顯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懷裏的人發紅的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