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第4/5頁)

張行簡沉吟。

東京大臣中,忠誠於帝姬的有一些,和帝姬關系匪淺的有一些,對帝姬厭惡至極的也不少。如何利用這些人,解開此局,正是他此時在做的。

秋君臉皮抽一下:“字跡……”

張行簡笑一聲,輕聲:“都是姓張的,多學幾種字跡不奇怪。韓青是武人,只知字形不知字魂,瞞過他,還是很容易的。”

張行簡:“接下來,抓緊時間,我們再去見幾位大臣……”

他回頭,看這位秋君有點發愣。

張行簡輕笑催促:“再不抓緊時間,我被發現後,就要被關入張家,出不了門了。”

秋君心情復雜地跟上這位詭計多端的郎君。

一個詭計多端的郎君,一個又瘋又野的帝姬,這二人聯手,也許真的能成事。

是了,誰做皇帝,對他有區別嗎?

只要新帝,不要像現在那位那樣……都將是天下人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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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楊肅突然被從關押中放出,關著他的張行簡的所有死士撤退。這些死士要返回東京,同時,將一封李令歌的令書帶給楊肅,要楊肅帶兵,做好準備。

六月初二,暗自行動的張行簡被發現,被關回張家。東京暗潮湧動,張行簡在家中獨自下棋,態度閑然。同時,“秦月夜”各位殺手,開始在張行簡的布置之下,與各方大臣的家臣、私兵見面。

六月初九,禁衛軍的各方領袖,收到了自己手下兵馬只言片語的消息,得到了張相已回東京的消息。

六月初十,帝姬只帶八百親兵,動身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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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軍營,旌旗飛揚。

沈青梧下馬,直奔李令歌軍帳。長林不甘示弱地跟隨。

長林如今拿沈青梧沒辦法,他堅決執行的,是張行簡的第二個命令——跟著沈青梧,保護沈青梧。

沈青梧門也來不及敲,撞上在軍帳中徘徊的李令歌。

李令歌回頭,看到沈青梧,驚喜笑:“阿無,張月鹿終於放你出來了嗎?!”

張行簡通過“秦月夜”,告訴她所有合作事宜,唯獨不提沈青梧。李令歌便知道,張行簡騙走了沈青梧,不會讓沈青梧回來。

沒想到沈青梧會來!

李令歌松口氣:“我本讓楊肅帶兵,應對南下的隴右軍。但是楊肅從來沒帶過超過一萬的兵,如今你回來了,正好……”

沈青梧:“殿下,我陪你進東京。”

李令歌眸子一縮。

李令歌靜片刻,微笑:“我與張相合作的條件之一,便是不得強迫你行危險之事。”

沈青梧:“這不是強迫。”

她道:“你只帶八百人,即使各個威猛不屈,你也缺一個能帶動這些兵馬的人。這些人,若是見到博容,會不會心亂,會不會被博容影響?

“你帶八百人,進入鐵桶一樣的東京,簡直就是告訴博容,你來送死了。你有勇氣,你有計劃,你要孤身獨闖,名和利你都要爭一爭……但是你缺一個夥伴。”

沈青梧手指自己。

沈青梧:“比起帶兵,我更適合陪你入東京。”

沈青梧:“楊肅確實沒帶過那麽多的兵,但是他不需要和隴右軍開戰。益州地形復雜,他只要帶著兵,和隴右軍一直繞路就好了。

“繞到……東京事定之時,隴右軍被困在益州之地,這仗,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無論輸贏,都打不起來了。

李令歌目色閃爍。

沈青梧反問她:“殿下讓楊肅帶兵,難道不是就抱著這種打算嗎?你沒想開戰,你只想拖住隴右軍。”

李令歌慢慢微笑。

李令歌說:“阿無是懂用兵之道的,博容還是教了你很多……你確定要和我進東京嗎?”

沈青梧頷首。

她眼睛擡起,看向空無一物的空氣。

她走向李令歌。

沈青梧:“我有想護的人在東京。”

沈青梧又道:“我有一個老師在東京。”

她當然要去。

當然要迎著鋒刃,踩上血骨,親面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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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亦眺望東京的方向。

她必然會去東京。

一場權謀、內鬥、你死我活的戰爭在那裏展開,她若不闖虎穴,她會錯過唯一的機會。

她若是不進入東京,除非發動大戰,她此生最大的成就,也只能是分裂大周,獨居益州。

李令歌當然要去東京。

她有一個愛人在東京。

她有一個想殺了她的心上人在東京。

她有一個老師在東京——

漫長時光,漫長算計,亮出鋒刃,來看一看,贏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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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贏,她要踩著屍血,站到博容面前。

她要俯身對他笑,要掐著他下巴,要他擡頭仰視她。

她要他跪在她腳邊,為她低頭!

什麽家仇、什麽家恨,什麽恩怨,什麽父母……全都要讓道!

他不許她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