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本尼·馬龍

很快, 閉眼的杭峰就真的睡著了。

再一睜眼,車輛顛簸,已經離開了水泥路, 行駛在泥土路上。

塔斯海灘地處偏僻,原本只有輪船才能看見這片海域,最初的這裏只有山丘和樹木,以及裸露出來的塊塊黑色礁石。

第一個極限沖浪愛好者在上個世紀的50年代,用雙腳開辟出了第一條通往塔斯海灘的路, 隨後這條路逐漸被傳播開來。

直到千禧年後, 不斷在塔斯海灘拍攝的畫面登陸了世界各國新聞媒體的平台,澳洲政府才決定開發這裏。

推出山路是為了方便車輛進出,不鋪築水泥路面則是保護環境,這條爛泥路一直這樣持續了將近20年,而且看起來澳洲政府始終沒有修建公路的意思。

好在對於來到這裏的人而言,他們的注意力從來不在腳下。

高档大巴車也阻止不了的顛簸, 將杭峰從座位拋起來又落下去, 睡的迷迷糊糊的杭峰想都沒有想的一把扣緊了前座的靠背。

同時另外一只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抓住唐雋的右臂, 將他往自己這邊拉,預防一頭撞上玻璃。

顛簸的時間有點長, 這條爛泥路可不短。

杭峰大腦已經強制開機到清醒, 看見被顛的身不由己, 左搖右晃的唐雋,那還記得睡覺前的那點兒悶氣,當場就笑了。

手上是抓的越發的緊。

同時他還說:“有點兒爽。”

唐雋:“……”

午飯快吐出來了,哪裏爽了?

唔!不能開口!

杭峰看出唐雋的虛弱,得意洋洋:“回來還要坐最後排。”

唐雋:“……”

“你坐嗎?”

唐雋:“……”

“海草海草~”

唐雋:“……”

“浪花裏舞蹈~”

最顛簸的路段終於是過去,唐雋繃緊的身體放松下來, 杭峰也將一直抓著他的手掌松開。

唐雋的手臂被抓的很痛,他懷疑已經淤青,但這沒有什麽。

他擡起手臂拐了杭峰一下,聲色俱厲:“你剛剛說什麽?”

杭峰捂著胸口笑,學著唐雋的模樣一上一下地跳,嘴裏唱著:“海草海草~”

唐雋擡拳就揍杭峰。

杭峰一手一個輕松把唐雋兩只手手腕抓住,繼續唱:“浪花裏舞蹈~”

唐雋氣炸了!

也笑開了牙齒!

這賤的,好想咬一口啊啊啊啊!!

兩人在旁邊鬧,簡和伊瑞爾都一臉“慈父笑”地看著。

伊瑞爾問:“聽說是同學,學習很好?”

簡說:“一部分吧。”

伊瑞爾揚眉。

簡卻不再多說。

終於,鬧夠了,笑夠了,也休息夠了後,大巴車也抵達了停車場。

比昨天看見的,來了太多的人。

大大小小的私家車停在路邊,排出了快一裏地,停車場裏所有的停車位也停滿了,要不是大賽組這邊提前已經預留好了停車位,他們說不定要步行很遠才能抵達賽場。

選手們在工作人員的指揮下,有序的從車上下來,沿著被警戒線隔開的專用通道,繞著這座盤山路不斷下行。

路上灑滿了被打碎到雞蛋大小的黑色礁石,非常硌腳,但也有效防滑。

杭峰特意關注了一下唐雋的情況,見他走的很輕松,便將目光放在前方。

“人龍”很長,有些車裏的人先下了,後面也都是人,有些不拘一格的選手已經邁過警戒線走進了觀眾通道,這讓更多人效仿。

或許前方有人已經到了賽場,即便今天的海浪聲很大,杭峰還是聽見了裹在風裏的尖叫聲。

這聲音很振奮,讓人有了確實要參加比賽的感受。

但更振奮的是繞過一個彎後,杭峰看見的那片海域。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

有太陽,明媚的陽光灑落在海面上,將那記憶裏黑色的海洋照出了漂亮的藍。

巨浪在300米外驟然成行,就像從海底即將浮起的巨獸,海水上拱到極限,驟然浪尖形成,向上不斷拔高,直抵天際,最後再覆滅下來,形成了漂亮的管狀波。

“今天有管狀波?”杭峰驚喜地轉頭看向簡。

伊瑞克搶先說道:“今天的浪高最高達到了13米,算是近幾年來最高的浪,浪的狀態不是很穩定,屬於冷水波和管狀波交錯出現,對我們的應變能力要求很高。”

杭峰點頭。

在浪沒有最終形成之前,誰都不知道托起自己的浪是什麽形狀,這就需要選手自己去觀察適應。

不同的浪有不同的滑法,冷水波通常更高更抖,需要選手以更明顯的傾斜角度往下滑,很刺激,有點像杭峰滑的U型池。管狀波的浪尖太薄,所以才會卷下來,選手必須在浪卷裏沖擊,而浪卷通常是相對較橫地出現在海上,雖然沒有急速下落的刺激,但身在浪卷裏感受相當獨特,對平衡的要求也更高。

杭峰從沒有沖過巨浪,如果今天可以既沖了冷水波,又嘗試過管狀波,那對於一個從小就在沖浪的人而言,簡直就是人生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