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曾經的朋友(第4/5頁)
往昔的記憶被時光刻下痕跡,變得斑駁醜陋,近乎猙獰,像哈哈鏡般照出此刻的扭曲面容。
杭峰甚至有點委屈。
看著前方的人,眼尾有什麽的分泌,燙的,甚至有點辣。
在視線變得模糊之前,他將目光轉了回來。
他心裏還記得情分,包容理智的本性也無法讓他在這一刻做出指責的行動。
然而他的退讓,卻讓對方認定了這是一次勝利。
“咳!”樊立做作地醒了一下嗓子,帶著幾分輕慢地說,“杭峰來啦?平日不是周末過來嗎?今天怎麽周六來?”
“帶同學……”
然而不等杭峰說完,樊立就很不禮貌地打斷他:“不好意思,最近強化訓練比較緊張,你朋友不會滑的話容易受傷,而且還會影響我們訓練。範兒,去把傳送帶開了,你們先上去。”
別說杭峰,就是其他人都感覺到了濃濃的冒犯,對杭峰的敵視滿漲到仿佛能夠用肉眼看見的程度。
最重要並不只是他一個人,樊立身邊的三人將這種挑釁和傲慢視為理所當,甚至還有人一副看笑話的模樣地勾著一側嘴角笑。
在鄭曄瑜等人不明真相的目光裏,杭峰很清楚,事態已經發展到了最嚴重的程度。
樊立幫助所有省隊隊員樹立了一個共同的敵人,將對總教練陳虹的畏懼轉移成了對杭峰的敵視,進而去為難陳總教練。
……教練和隊員對訓練方式的碰撞,相處時日積月累的小摩擦,包括在賽場上無法獲勝的失落化成的羞怒,這一切的一切,最終讓陳虹有了杭峰這麽一個“弱點”,進而陷入被動。
陳虹總教練沒能壓住隊員,確實是她的失職,甚至可以說是她能力上有所不足。但樊立等人對總教練的挑釁和對抗,更是說明這些人的品德低劣,問題更大。
樊立讓一個人去開“魔毯”,他則帶著剩下兩人直直進場,隔著老遠都能看見臉上那副自得圓滿的傲然。
樊立投訴陳虹給自己孩子開小灶,投訴杭峰非省隊隊員卻占用公家資源,這確實是明面上的問題,所以陳虹被罰款批評,表面上看樊立帶著省隊隊員的“反抗”確實是成功了。
這讓他們看見杭峰的時候下巴揚的很高,居高臨下的,就連語氣也是高高在上:“不是說訓練場不是遊樂園,不讓帶人進來玩嗎?非訓練時間倒也沒關系,但現在不合適了吧。”
“對啊,地方就這麽大,撞著了受傷算誰都,杭峰你趕緊帶朋友出去吧。”
“對了,你今天也要訓練嗎?陳總知道你今天過來嗎?”
“誒,你們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我們是簽過字得到允許才進來。”鄭曄瑜受不了這個氣,大聲開口。
“哦,簽字,又是陳總答應的唄?那就沒什麽了,陳總都點頭了我們還能說什麽。”其中一人吊兒郎當地說著,冷嘲熱諷,一聽就知道說的話和內容是兩回事。
鄭曄瑜不明真相,一臉氣炸的表情去看杭峰。
杭峰眼底的那點兒委屈都散了,就剩下怒氣。
帶朋友偶爾來玩玩,本來就是招呼一聲的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誰沒帶過朋友來玩呢。
但這種事要是上綱上線非得拿來說,確實雪場有這麽一條非訓練隊員不能進場的規定,杭峰理虧。
可這口氣能忍嗎?
不能忍。
“樊立,確定要這樣是吧?”杭峰忍著火,最後問了一句。
“我怎麽了?”樊立滾刀肉似的聳肩,“陳總都答應了,我不是沒說了嗎?”
“所以這事兒就一定要上升到總教練身上是吧?”
“沒毛病,她答應就行了唄。”
杭峰沉默兩秒,點頭,“好。”
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杭峰不再說話,將雙腳從雪板上掙開,拎起雪板就往外走。
鄭曄瑜和趙彥眉心蹙的死緊,欲言又止地跟在杭峰。
杭峰離開雪場,在身後奚落的目光裏最後對兩人說了一句“這裏等我”,就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唐雋的攝像機追著杭峰一路到他走出大門,消失不見,身子一轉,冰冷的鏡頭對準在冰上笑的小人得志的三人。
“幹嗎去了?”
“管他的,找他媽告狀吧。”
“我會怕,大不了再實名舉報。”
“這樣不太好吧……”
“誒,你拍什麽呢?”
正說著的三人,突然看向唐雋,其中一人大喊著:“同意你拍了嗎?”
唐雋將攝像機放下,露出一雙清冷的眼,鳳眼狹長,猶如那柳葉彎刀的手術刀,鋒芒畢露。
他獨自一人站在護欄外面,蘭枝玉樹似的像是月亮上的那顆桂樹,薄唇輕啟:“沒有最終目的的挑釁都是愚蠢,反抗教育者的行為更是自掘死路,蠢上加蠢。事實證明肌肉和智商確實分屬於兩個不同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