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舉棋定

瞿萋被瞿逢川一關就是一個冬天,只可惜,黎國皇室屬意瞿萋的言論依舊甚囂塵上。

開春後,宮中皇後娘娘和岑貴妃頻頻舉辦各種賞花詩會,次次邀請的都中貴女中都有瞿萋,而這詩會上趙珩和趙璜總是要去露個臉。

瞿逢川怎麽會不知宮中這兩位娘娘的意思,可他雖貴為侯爺也不能全數擋下皇室盛情,瞿家這幾個月就像是被架在火上一般,左右炙烤,不得解脫。最致命的是趙煥也沒有具體將瞿萋許配給哪個皇子的意思,看著竟然是想讓他們自己決定了。

瞿家一直中立,趙煥又沒有明顯表態,這兩朵桃花實在是開得要人命。最後無法,瞿府宣布在春日花燈節當晚臨江樓繡球招親,但凡在平都家世清白,官至五品以上的公子都可前來參加。

這個消息一出,朝中免不了有想要攀上瞿家這棵大樹的官員,都大著膽子向瞿家投了名帖,希望能在兩個皇子之間脫穎而出得到瞿家的青睞。

與此同時,一直備受關注的太子府和瑞王府卻一直沒有動靜,就這麽一直到了花燈節當日。

臨江樓的招親台子早就搭好,自晚膳後便開始人滿為患,趙珩卻依舊穩坐瑞王府,沒有半點出門的意思。

書房中的松木香靜靜燒著,裊裊細煙模糊了趙珩的臉,他手中拿著一卷書,聽著影衛匯報著裴朔雪近來的行蹤,臉色越發陰沉。

這兩個月來,裴朔雪和趙璜走得越發近了,近得甚至連監視的影衛都覺得有些不正常。

“前日,裴大人去太子府,二人在小花園中談笑甚歡,裴大人給太子殿下剝松仁吃,太子殿下轉贈裴大人一串珊瑚手串,言裴大人皮膚白皙,堪配紅珠……”

影衛瞥了一眼被趙珩捏緊的紙張,緊張地繼續道:“昨日,太子殿下受邀去裴府,裴大人親自下廚給太子殿下做了一碗陽春面,而後給了太子殿下一幅畫軸,太子殿下看了之後說神韻很像裴大人,可其中顏色稍遜,而後裴大人留太子殿下在府上喂魚,至宵禁時間未歸,至早方從裴大人居處出……”

“今早下朝後,裴大人未歸府,又至太子府……”

影衛的聲音越來越小,饒是他也意識到裴朔雪和趙璜的行為舉止太過親密了些,親密得不像普通的君臣,而像是……兩個兩情相悅的……

趙珩閉了閉眼睛,半晌出聲,聲音竟有些沙啞:“哪裏的畫?”

影衛:“冬日裏剛掛上臥房的那幅。”

趙珩的心沉了一下,他知道裴朔雪留下自己的畫在臥房的時候,心中還有一點小小的慶幸,覺著裴朔雪是不是改變了要將這幅畫給趙璜的念頭,現在看來卻原來是要選一個好日子送出去。

“太子確實派人去蜀州私下問了裴府女兒的樣貌,沒有讓裴朔雪知道?”

“是。”

趙珩沉默了兩秒,目光微沉,道:“他碰了裴朔雪嗎?”

碰?影衛一時不知道怎麽樣才算碰,結結巴巴道:“好像是碰了的……太子殿下給裴大人送手串的時候,裴朔雪當即就讓太子殿下給他戴上了,連原來手上那串都收起來了。”

“你下去吧,在太子府等著,裴朔雪什麽時候出來,再過來告訴本王。”趙珩吩咐道。

影衛應聲退下,趙珩放緩呼吸,重新執筆在書卷上勾勾畫畫。

一旁用書蒙著腦袋睡覺的岑析猛地擡起頭,看著神情自若,下筆流暢的趙珩,輕笑道:“寫不下去就別寫了。”

趙珩頓了一下,停了筆,半晌篤定道:“太子對裴朔雪有意。”

“嗯。”岑析沒管他的臉色,接著道:“聽著裴大人也對太子殿下有情,這不正好嗎?太子要是背上一個斷袖的聲名,陛下定然大怒,指不定太子位都能丟了,這於殿下可是好事啊。”

“裴朔雪不可能沒有想到這點。”趙珩緊了緊手上的筆。

他不是沒有看出來,裴朔雪是在故意和太子親近,他早就看出來趙珩在身邊安插了人,才做出這副姿態來給他看。

他明知道趙珩最受不了他與旁人親近,可他還依舊這般……

“瞿家那裏呢?查清楚了?”趙珩目光炯炯地看著岑析。

“查清楚了,瞿家祖上皆是平民,其父曾意外救了當地縣令的兒子,被縣令賞識,留在縣令府中給了一個衙門的差事,後來那個縣令高升,他被舉薦去了軍中當兵,娶了軍中孟將軍的女兒生下了瞿逢川,從此在軍中站穩腳跟,大小戰役獲勝,才得了一個將軍的名頭,調往平都。”

岑析繼續道:“唯一能和皇族沾上些關系的是瞿侯爺的母親,瞿侯爺的母親孟家曾是平都兵部的一個小官,因為卷入皇族爭鬥而被牽連,放逐北地為兵,因此瞿家一直受孟家影響,即使如今已經貴為侯爵,仍然對皇室爭鬥避之不及……殿下想的沒錯,瞿家有孟家前車之鑒在前,這些年過得謹小慎微,瞿逢川雖年少輕狂了些,可他父親尚在,還由不得他置喙。即使瞿家和太子殿下結親,也未必會在奪位上相幫太子殿下,只是這點,我們既然能知道,裴大人也定是查清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