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欲買桂花同載酒(一)(第2/3頁)

“既然是在附國做任務,你可知道這次大費周章,是為了尋什麽人嗎?”沈如晚隨口問。

同門小弟子點點頭,“說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是一只入了邪道的山野妖物,吸食人精血,在附國中亂竄,很是狡猾,這些輪巡的師兄師姐已將它逼入陣中,過不了多久應當就能將其擒拿。”

沈如晚本只是隨口一問,聽到這回答,不覺微微蹙了眉頭,目光一轉,和曲不詢對上。

他們都是在宗門裏辦過實事的人,一聽便覺有貓膩,倘若只是為了捉一只妖物,何須大費周章地禁止往來弟子飛行?

“是因為你我?”她蹙著眉。

曲不詢微不可察地搖了一下頭。

“先等等。”他不置可否,目光在前方核驗身份的弟子身上逡巡了片刻,待輪到他時,他頓了頓,“在蓬山寄身過幾年,今番隨朋友一道回來,並無憑據。”

蓬山弟子成千上萬,往來親友數不勝數,核驗身份的弟子一點不覺奇怪,又去問沈如晚。

倒是陳獻和楚瑤光偷偷摸摸地打量著曲不詢的神色,得他挑眉回望,又紛紛挪開目光,只是心裏疑惑——與曲不詢和沈如晚同行這一路,他們心裏早認定曲不詢同沈如晚一樣都來自蓬山,並非只是在蓬山寄身過幾年,可曲不詢到了蓬山依然如此自稱,讓人實在迷惑。

核驗身份的玉冊就在面前,沈如晚默然:距離她上次面對玉冊、需要核驗身份,已寥寥過去很多年了,誰知回了蓬山,便瞬間回到過往,物是人非。

她慢慢從袖中取出一塊溫熱的玉佩,攤在手心裏,遞到對方面前。

拿著玉冊的弟子接過那玉佩,隨意地朝側面看了一眼,一邊在玉冊上索驥,一邊低聲重復,“第九閣,沈如晚。”

重復這麽一遍,不知怎麽的,竟覺得有些熟悉,他頓了一頓,有點疑惑,“第九閣,沈如晚?”

還沒等他想明白這名字究竟熟悉在何處,他手裏的玉冊忽而亮了起來,“嘩啦啦”地向前翻頁,停在第九閣的地方,亮起一行名字來:

蓬山第九閣親傳弟子沈如晚,十七結成金丹,掌劍碎嬰,名冠神州。

“啊呀!”那弟子看得呆了,捧著玉冊,愣愣地擡起頭,“是沈如晚沈師叔嗎?”

當初沈如晚離開蓬山時,倒也還沒到被不相熟的小弟子稱為師叔的年紀,如今再回來,對方一張口卻管她叫師叔了。

她微微怔了一下,按捺下那點不自在,微微點了一下頭,“是我。”

那捧著玉冊的小弟子聽她承認了,望著她的眼神便滿是好奇與崇拜,“師叔,你先前在鐘神山當真只手挽天傾、扶起那已經崩塌的鐘神山嗎?如今回蓬山,是打算在宗門內一展身手嗎?”

原來先前她在鐘神山的事跡也早就傳回蓬山了。

沈如晚本來已做好回了宗門誰也不認得她的準備,卻忘了如今神州修仙界消息傳遞得如此迅速,她靠著鐘神山出的風頭,又重新有名了起來,還沒到蓬山,便成了蓬山師弟師妹們傳說裏的前輩。

“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一笑,從前她也很少被人當面追捧,反倒是被人冷眼橫眉更多,“只是當時靈女峰有些異樣,我盡力而為,有些運氣罷了。”

“沈師叔也太自謙了,半月摘都說了,是你力挽狂瀾,不然鐘神山就完了。”小弟子眉飛色舞,“論起神通,果然還得看我們蓬山弟子——難怪沈晴諳師叔也經常誇贊你呢。”

沈如晚忽而怔在那裏,疑心自己方才是否聽錯了什麽,“沈晴諳師叔?”

小弟子捧著玉冊笑得天真無邪,“是啊,沈晴諳師叔最近也在輪巡,她很是推崇師叔你,不知沈師叔你認不認識她?算起來,你們好似是差不多年紀的呢?”

沈如晚瞪著那小弟子,想問卻連問也不知從何說起,只覺如處夢寐之中。

外面忽而傳來靈氣破空之聲,幾道氣息從雲外來,轉眼便落在他們身側,小弟子捧著玉冊打招呼,“沈晴諳師叔,你們回來了——你快看我遇見了誰?”

這小弟子頗有種向熟人賣弄剛認識的大人物的意味,新奇地介紹起沈如晚,“就是先前在鐘神山力挽狂瀾、扶山崩地裂的沈如晚師叔,她回蓬山了!”

他一轉頭,卻看見扶山崩地裂的沈如晚師叔木怔怔的臉。

沈如晚死死地盯著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半晌才擠出幾個字,“……七姐?”

對面被小弟子稱為“沈晴諳師叔”的女修,與她先前在書劍齋所見到卻又未追到的身影一模一樣,都長著和沈晴諳全然相同的面容和身形。

就連周身的氣息,也似乎格外熟悉,不僅像是從前的沈晴諳,似乎還要更熟悉一點,就仿佛她最近也曾見到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