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團夥作案,這在單發的殺人案中往往是一種容易被忽略的可能性。當看到倒下的屍體,血腥的現場時,警方通常會從受害者的背景入手。他們與誰結過仇,是否受到過威脅——這決定了基本的調查方向。

而這樣的模式經過論證,一般具備高達70%的準確性。

因此,對於犯人來說,交換殺人比起密室殺人是更為安全的一種手段。受害者與犯人之間毫無聯系,所有的線索中斷,連最開始的作案動機都無跡可尋。

很可惜,大江先生和他的共犯采取的是後面一種方式。

歐洛絲從不認為這世界上有絕對的密室,既然有“密室殺人”這個詞語出現,那所謂的偵探就必然能追尋到所謂的蛛絲馬跡。

“真是的,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啊。”見警方還在和大江先生討論事後屋子的處理的事,竹內小姐忍不住抱怨道。

“怎麽,你做賊心虛了?”遠藤翔平冷笑,言語間似乎認定了借口去拿手機而消失的竹內小姐就是兇手。

竹內直子咬牙切齒:“你這家夥……”

“竹內小姐。”松田陣平打斷她的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剛說過,你們最開始這個遊戲的時候是分別待在不同的樓層。”

竹內直子愣了愣:“是這樣沒錯。”

“那麽遠藤先生,請問案件發生的時候,你為什麽和池井先生待在一起呢?”松田陣平墨鏡後的藍眼睛擡了起來,他沒有什麽停頓,直接地將矛頭指向了一旁置身事外的遠藤翔平。

男人身上的血跡早就氧化發黑,聽見這話不悅地撇了撇嘴:“喂,說句話啊池井,是因為你叫我來幫忙所以我才上來的吧。”

被點名的池井秀三郎縮了縮脖子:“好、好像是這樣?”

“請再回憶一下,池井先生。”安室透貼心地提醒道,他剛接收到池井秀三郎感謝的視線,下一秒就彎了彎唇角,“畢竟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在解剖結果出來之前,誰也不能排除池井先生被您砸死的可能,不是嗎?”

池井秀三郎瞬間瞳孔地震。

“我、我想起來了!”他大聲說,“我在二樓找到了個箱子,那應該是遊戲提前設置的道具,但是我打開的時候發現我工具包裏的工具是壞的,所以我才叫了遠藤來幫忙。”

“那麽工具包是誰遞給你的呢?”

池井秀三郎想了一下:“好像是遠藤?”他說到這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啊!遠藤!你陷害我!”

遠藤翔平的額角抽了抽:“你給我弄清楚狀況啊白癡!那只是我隨便遞的!而且,就算我故意給你了個壞的又能怎樣?本田的慘叫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發出的,你也聽到了不是嗎!難道我還能瞬間移動下去殺人?”

池井秀三郎被說得啞口無言,小聲囁嚅了一句:“說不定呢。”

這也是安室透之前想不通的地方。

遠藤翔平和池井秀三郎具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而一切的證據都指向遲到了幾分鐘的竹內直子。

倘若竹內直子不是兇手,那只能說明池井和遠藤在互相包庇對方。

安室透想到這裏,目光平靜地掃過嘰裏咕嚕地在說些什麽的池井秀三郎。

這家夥害怕地病急亂投醫,怎麽看也不像是有膽子做出包庇殺人兇手的事的人。

“那大江先生呢?”安室透移開目光。

“什麽?”

“您是屋主對嗎?”安室透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池井先生提到的那個箱子是您事先設置的?”

“是。”大江先生承認得毫不猶豫,“單純的兇宅探險沒有市場,還是把尋寶和解密綜合在一起比較受歡迎。”

“是這樣嗎?”目暮警官看向一旁的高木。

高木撓了撓腦袋:“這個嘛,我也沒玩過……”他幹巴巴地笑了兩聲。

“說起來,有件困擾我很久的事。”安室透走到房間中央的屍體旁邊,“受害者是胸部中刀死亡,因此血液幾乎浸濕了他上半身的所有衣服,甚至濺到了下巴和鼻子上。”

“應該是犯人的動作很大的緣故吧。”大江先生推測道,“也有可能是跌倒時碰到的?畢竟發現屍體的時候是面朝下地浸在血泊裏的啊。”

“這有什麽奇怪的?”

“嘴唇上沒有。”松田陣平說道,“不僅是嘴唇,甚至是旁邊的臉頰都沒有找到血液的痕跡,這說明受害者當時是被布條綁住了嘴,這布條直到受害者受到襲擊後才被犯人解開。”

目暮警官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麽要這麽多此一舉?”

“當然是為了讓受害者尖叫。”安室透看向一旁的遠藤翔平,“這就是你制造出不在場證明的手法。”

遠藤翔平臉色有些難看:“你說的好像我會分身術一樣,警官。”

“你的確不會分身術。”松田陣平扯開唇角,“因為一開始池井先生和你一起發現的倒在血泊中的人,就不是現在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