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第2/3頁)

只要是有點兒羞恥心的人,便會為此感到焦急和慚愧,恨不能一下場就金榜題名,早些讓家裏人脫離這種困苦。

看到有人直接嚎哭出聲,周圍也沒人嘲笑。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便是有那麽多人擠科舉獨木橋的原因所在!

接下來幾天屬於新科進士們狂歡的日子,不僅有諸多儀式等著他們走,還有一本《進士錄》要編。上次文哥兒他們弄出來《進士錄》至今仍有許多人求購,唐寅覺得文哥兒他們有的,他們也要有。

文哥兒那屆有文徵明、祝允明,他們也不差啊,當他唐大才子唐探花不存在的嗎?

經過一通熱絡的聯合活動之後,唐寅與同年們的關系也拉近了不少。他和倫文敘更是格外投契,兩人在酒桌上一對起對子來就沒別人什麽事了,充分詮釋了什麽叫做“沒完沒了”。

比起一拍即合的唐寅和倫文敘,榜眼豐熙性情倒是比較含蓄。

他在傳臚大典後便去登門拜訪了謝遷他們這些浙江前輩。

豐熙祖上也出過官,他祖父豐慶曾是個頗有廉名的布政使,算是一個圈子裏的人。

謝遷頗看好這個後輩,與他好好聊了一會才笑著說道:“你性情沉穩,入了翰林院記得幫我們多看著文哥兒一點,他年紀小,行事難免有不周全之處。”

豐熙自是認真應允。

豐熙去王家拜訪時,王家父子幾個正好都在家。

文哥兒與豐熙早在新社聚會中見過面,關系雖然算不得多親厚,卻也知道不少關於豐熙的事。他樂滋滋地給他哥介紹:“哥你和原學兄的志向撞一塊了,你少年時對爹說你讀書是為了做聖人,原學兄也曾在墻上寫‘立志當以聖人為的’!”

豐熙臉上不免有些赧然。

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他也是後來下定決心埋頭苦讀才練就如今的沉穩性子。

王守仁倒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弟說起自己少年時的豪言。

他朗笑著說道:“若是原學兄志向沒變,我們平日裏倒是可以多多交流探討。”他在兵部的活並不忙,平日裏還是對什麽都很好奇,精力旺盛得不得了,自然特別很喜歡交朋友。

豐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一番交流下來,文哥兒發現豐熙與王守仁更聊得來,心情依然美滋滋的。

他自小有名師教導,文章和學問都不算差,可要論真正的鉆研精神他和他哥還是有點差距的。

大概就是追求深度和追求廣度的差別。

他好奇心也強,但知道稍作了解就滿足了,他哥卻是那種能在新婚期間跑去跟老道士比誰能“靜坐”更久的家夥。

那股子執著勁是一般人學不來的。

等豐熙走後,文哥兒就拉著他哥表示自己的短板還是很明顯的,以後要是有這樣的學術型人才就他哥出馬搞定。他們兄弟齊心,一定能結交遍天下有能之士!

旁邊的王華聽得臉都黑了:“你們交那麽多朋友做什麽?還嫌你弄的那個新社不夠顯眼嗎?”

王華在得知一甲三人早在參加會試之前就全被拉入新社,差點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都什麽事啊?!

你小子是想結黨嗎?!

文哥兒一點都不慌:“爹你別慌,太子殿下也在新社裏頭。難道還有人彈劾太子結黨不成?”

明朝的太子有點自己用得趁手的人又不是什麽大事,只要他們把握好交遊的度便不至於被人說是結黨。

何況他們招攬入社的都是年輕人,平日裏主要做的事也是偶爾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或者幫沒考中的成員答疑解惑,在朝中又沒太大影響力,誰會在意他們!

王華聽他還振振有詞,開始起身找棍子。

文哥兒兄弟倆對視一眼,齊齊起身撒丫子跑走了。

事實上這次春闈之後確實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新社的存在,尤其是都察院的禦史們更是盯了新社挺久。

他們盯著盯著發現他們這些年輕人經常除了湊一起吃喝玩樂,就是結伴去義務幹活,比如給養濟院的鰥寡孤獨送溫暖(或者搞崗前培訓)、給詹事府整理新報投稿內容之類的。

每個人都幹得很認真,還不拿工錢,仿佛這是他們新社聯絡感情的日常活動。

……這,好像不太好彈劾,罵狠了容易打擊年輕人做好事的積極性。

眾人又開始研究新社是怎麽忽悠年輕人去幹這些事的,研究著研究著就發現,人王小狀元從小就幹這些事,迄今為止已經堅持好幾年了,根本不是單純地騙別人去幹。

只能說,他們這位王小狀元真是精力旺盛。

禦史們看著文哥兒幹的這些事,又想噴,又無從下嘴。

結果沒過多久,他們就發現都察院迎來了一場巨大危機。

趁著新科進士還沒開始選考庶吉士,上一批庶吉士正式進行了散館考試,並且有不少人開始選考理想中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