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第2/3頁)

所以說,他這個類似於“蒙師”的小先生就是個陪玩的,等到太子出閣讀書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以後的事,還是讓以後的正經老師去發愁吧!

孔子說過這麽一句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而且這句話在《論語》裏面強調了足足兩次!

可見大家各司其職是很重要的!

你自己很有能耐,可以把別人的活兒都幹完了,行,能者多勞嘛。

可你開了這個頭,後面有些能力不行的人也自覺“所有活我都能幹”,也去對別人的工作指手畫腳——甚至直接指揮別人做事,那不就亂了套嗎?

所以說,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能把所有事都自己全幹了。

比起期盼出現一位無所不能、人人敬仰的絕世英雄,絕大多數百姓更需要的是安穩而有秩序的社會環境。

在孔子的理想世界裏,能達成這個目標的就是“以禮治國”。

只要每個人都能“克己復禮”,只要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並且永遠只幹自己該幹的事,世道就會長長久久地安穩太平下去。

這種觀念在讀書人群體中延續了近兩千年,一直到丘濬他們這一代,仍有不少人繼承了這種近乎理想主義的想法。所以丘濬哪怕聽著大俗的戲曲,也想著“我來寫個戲來宣揚五倫教化百姓”。

只可惜理想終歸是理想,世間有太多不可控的變數。

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當時的人看起來無關要緊的決定,就可能讓無數人悉心維系的安穩和平分崩離析。

秩序這東西建立起來很難,破壞起來卻很簡單。

總而言之,他們這些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既然沒有走一步看百步的超凡智慧,能做的也只有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了!

文哥兒歸納總結:“咱要聽孔聖人的話,別瞎操不該操的心,讓真正該煩惱的人煩惱去!”

張侖聽得一愣一愣的。

文哥兒說得明明很有道理的樣子,怎麽聽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大概是因為他前頭都講得特別有道理,得出的結論卻是透著股濃濃的“這鍋我不背”“鍋給你了你背好”味道?

張侖問道:“你怎麽知道你以後不會是東宮輔導官?”

文哥兒道:“太子殿下出閣讀書也就四五年後的事,我總不能四五年後就金榜題名了吧?”

張侖一語不發地看著文哥兒,眼神裏的意思是“難道不是嗎”。

文哥兒:?????

你們怎麽回事,他老師李東陽擁有過目不忘神技,也得十八歲才金榜題名好嗎!

文哥兒就很不理解,為什麽每個人都覺得他這幾年就該去參加科舉!

文哥兒信誓旦旦地道:“不可能,我都沒資格去應試。我還準備到時候回浙江玩耍幾年來著!”

他說完,又跟想要徹底說服自己似的補充強調:“別說我都沒考上,就算我考上了,資歷也不夠啊,翰林院裏那麽多翰林官等著安排,哪裏輪得到一個新科進士?”

別的不說,他爹這個入職翰林院十來年的狀元郎都還在排隊來著,他就算跑去現考個狀元也輪不到他啊!

張侖聽了文哥兒的分析覺得也挺有道理。

他沒再多聊這個話題,而是領著文哥兒去看新出生的小貓崽子。

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貓崽子特別小,個頭看起來還沒有巴掌大,眼睛迷迷蒙蒙的,叫人擔心它們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文哥兒蹲在邊上看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家來得越來越少的貓貓。

他心情有些低落,看夠了小貓崽子就別過張侖騎著他的小紅馬歸家。

小紅馬第一次出“遠門”,回到家也不覺得累,瞧著依然精神奕奕的,不愧是禦賜的寶馬。

文哥兒摸著小紅馬的鬃毛給它喂了把上好的草料,坐在邊上思量了很久,最後跑出門去找他四先生吳寬。

這個時代沒有相機,沒有太多可以記錄身邊人和事的方法,只有文字和畫像。

他不是個記性很好的人,很擔心要是以後真見不到了,自己漸漸就忘了。

“老師,我想學作畫!”

文哥兒跟吳寬說起自己這個念頭來。

他怕有一天他會想不起許多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

聽了文哥兒的想法,吳寬沉吟片刻才說道:“我倒是能指點你一二,不過作畫終歸不是我的長處。這樣吧,你先在我這兒入個門,以後我再給你找個正經老師。”

他們蘇州最不缺的就是會作畫的人,要是文哥兒真有那麽一點天賦,他想給文哥兒找個老師並不難;要是文哥兒沒什麽天分,純粹只是想畫著玩,那麽由他指點一二也足夠了。

文哥兒聽後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吳寬就給他找了幾本適合入門的畫譜,讓他帶回去照著練練。

“你的心思還是得放在讀書上,不能耽誤了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