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第2/3頁)

曲兒好聽不好聽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可以享受周圍那些滿含羨慕的眼神!

文哥兒兜裏是有錢的,不過對於出這種風頭不甚感興趣,他們兄弟倆來聽曲兒本來就是親爹要揍人的行為,要是再來個撒錢買面子,王華知道了還不得把他們腿打斷?!

來見見世面就差不多了!

三個人正說話間,就見正中的空桌來了批人,是幾個酒氣熏熏的紈絝。

為首那人身量高大、面相略兇,瞧著有點兒眼熟。

文哥兒略一思索,小聲和王守仁確認道:“那是馬尚書的兒子嗎?”

王守仁轉頭看去,仔細打量了幾眼,才回道:“對,你認得?”

文哥兒搖頭:“就是覺得臉熟,有點像馬尚書。”

既然是馬文升的兒子,又在曲園這種地方碰上,由此可推斷這家夥很可能就是老丘嘴裏說的“你得離遠點”的馬家紈絝。

兄弟倆嘀咕了幾句,也沒放在心上。

旁邊的張靈問起怎麽了,他們才簡單回了幾句,給張靈說了那為首的人是誰:

到底是沒打過交道的人,誰也沒想著過去打招呼。

張靈對這些權貴子弟不怎麽感興趣,見台上一曲已畢,有個年輕姑娘掀起簾子走了出來,登時兩眼一亮。

他給文哥兒兄弟倆介紹道:“這便是我們以前來捧過場的柳姑娘,她一開腔你就知道了,當真是老天賜的一把好嗓兒。”

一聽行家都推薦,文哥兒兄弟倆便放下手裏的茶聽起了台上的彈唱表演來。

那年輕姑娘年約十七八歲,生著一張姣好的鵝蛋臉,她沒開腔前大家都關注她的容貌,等她一開腔所有人便被那輕靈的唱腔吸引,只覺整個人都被帶進曲中去了。

難怪別的園子費盡心思攬客,都不如這平平無奇的園子來得熱鬧,原來是藏著這樣一個寶貝。

文哥兒也覺好聽,只是心中比旁人多了點兒感慨:這姑娘也是生不逢時,若是生在後世,有這技藝不說能賺大錢,經濟獨立還是很輕松的事。

可惜生在大明這曲園之中,入了倡優聲伎這種“賤籍”,怕是一生都得受制於他人。

入了這些行當就像是跟扒皮公司簽了終身合同,不僅一輩子都得幹這一行,甚至連兒女都沒法脫身。

一曲罷,喝彩聲如雷,大家都想讓這位柳姑娘再彈唱一首。

柳姑娘正待答應,就聽正中那桌有人起哄:“先來給我們馬公子敬杯酒再唱點兩首別的。你這文縐縐的唱詞有甚意思?換個好聽的,哥哥就教你唱!”

那醉醺醺的聲音還真的扯著嗓子唱了起來,唱的是首《掛枝兒》——

“俏冤家扯奴在窗兒外,一口兒咬住奴粉香腮,雙手就解香羅帶。哥哥等一等,只怕有人來!再一會無人也,褲帶兒隨你解~”

文哥兒:?????

你這破鑼嗓子唱這種詞,簡直辣眼睛兼辣耳朵。

眾人卻是哄堂大笑。

柳姑娘是曲園精心培養的搖錢樹,碰著這種情況自然是有專人出來處理。

等出來轉圜的曲園老板好生賠了一會笑,又命柳姑娘過去敬了杯酒,才算是結束了這段鬧劇。

只是柳姑娘卻是沒立刻再唱了,接連換了兩個年紀更小的姑娘出來獻唱的,也不知是想讓新人露露臉還是怕柳姑娘再遭糾纏。

文哥兒覺得沒多大意思,便跟張靈說想回去了。

張靈也覺得方才那事兒有些掃興,點點頭和文哥兒兄弟倆一起退場。

三人出了曲園,張靈才道:“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下次我一定摸清楚情況再邀你們去玩。”

遇上那等蠻橫無理、胡攪蠻纏的家夥,著實是尋歡作樂時最不想碰見的事兒。

一來你錢沒別人多,二來你爹沒別人厲害,你能奈他何?而且你要是上前較真吧,別人還要說你小題大做,開個玩笑而已那麽認真幹嘛?

王守仁瞧了眼文哥兒,說道:“這小子還小,別帶他來了。要不然後果你絕對不會想知道!”

張靈聞言也看了眼文哥兒,疑惑地問:“什麽後果?”

王守仁給張靈提了個醒,說文哥兒他有四個老師,其中一個還是他們蘇州的前輩吳寬。

除此之外吧,丘閣老還把他當親孫子看待。

誰要是敢帶歪文哥兒,至少這個幾個人是要把他逮過去好好“交流交流”的。

張靈:“………………”

別人張靈都不太認識,可一想到他們蘇州的老前輩吳寬,他頓時連頭皮都麻了。

“你怎麽不給我提個醒?”張靈埋怨起王守仁來。

這來都來過了,還能怎麽辦?

王守仁理所當然地道:“你帶我們來時直說‘去個好地方’,我哪裏知道是什麽好地方?”

文哥兒在旁邊聽得有點納悶:“不就是聽個曲兒,我不能來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