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第2/3頁)

文哥兒依約去去了元家。

元守直父子倆都在家,他們家和老丘家一樣走的是極簡風,除了比尋常人家多幾本書之外沒啥特別的。

文哥兒雖然老愛亂跑,卻不是不知分寸的小孩兒,到了別人家裏還是很安分的。他乖巧懂事地朝元守直問好,看起來就是個長得玉雪可愛的乖娃娃。

元守直心情有些復雜。

這次邀約是上個休沐日定下來的,結果在這些□□局風起雲湧,看得他們通政司的人都瞠目結舌。

對於文哥兒挨的那頓打,自然也有不少人私下討論。

哪怕元守直平時不愛和人閑聊,與同僚也沒什麽私交,還是接著通政司的便利聽說了一二。

這次應該算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

不管是壽寧侯家那兄弟倆還是眼前這小孩兒,估摸著都是不小心卷進兩個閣老的對罵裏頭。

對他們這些看客來說,就只有一個感覺:兩位閣老罵人都挺狠的。

劉首輔直接搞人身攻擊就不說了,丘閣老拐著彎兒罵人可真是頗具巧思啊!

說不準“劉棉花”那個綽號還真是當初丘閣老暗中讓國子監監生傳開的也不一定。

要不然兩位閣老之間哪來那麽大仇怨?!

當然,這些都是大夥私底下流傳的,沒法擺到明面上來說。

元守直就著文哥兒勸元思永安心學習的事表達了感謝,並批評自家兒子都這麽大了還沒有文哥兒想得明白。

文哥兒這才知道自己這頓粉漿飯是憑借給元思永做人生規劃贏來的。

本來他還不好意思白白蹭飯,聽元守直這麽一說頓時把自己的小腰杆都挺直了(這小子壓根不去想要不是他牽頭租地搞什麽耕種實驗的話,元思永也不會生出想出去遊歷的想法)。

既然勸過了元思永,文哥兒自然也要勸一勸元守直這個當爹的。

元守直看著也不是個不講道理的爹,好好說的話應該不至於直接開揍。

文哥兒就開始就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的主題和元守直大講特講。

看看自古以來那麽多留下姓名的厲害人物都是滿天下地走,哪有人悶坐在家中成就大學問的?連老丘這麽不愛出門的人,都曾從瓊州走到京師來哩!那可是好遠好遠的路。

不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以後俗務纏身或者年邁體衰,想遠行可太不容易了!

像他老師李東陽,考上進士那麽多年只被批準回過一次老家,喜得他恨不能把沿途的山山水水全寫進詩裏,以供自己回到京師時反復回味。

太難受了,真是太難受了,想想就叫人受不了。

難怪人陶淵明要寫“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這入了仕途當了官,很可能就是被網住好幾十年了!

得趕早出去走走!

文哥兒還和元守直分享他已經預定的行程:啥時候他四先生回蘇州,他一準送他四先生到家;啥時候老丘回瓊州,他也一準送老丘到家!

元守直被文哥兒說得一愣一愣的。

轉頭一看,他兒子元思永也聽得一愣一愣。

最終父子倆心裏都莫名地生出一個感想來——

……這得是他們三個月的說話量了。

既然是要請客吃飯,元守直肯定不至於只叫人準備粉漿飯,飯桌上的菜肴還是很豐盛的。

文哥兒可著勁講了半天,聞著飯菜香味立刻停了,小小的鼻子不著痕跡動了動,明顯對即將吃到嘴的元家飯菜非常好奇。

這可是他經過好幾個月的不懈努力,才終於和它在飯桌上相逢的粉漿飯!

元守直道:“本來不該拿這個來待客,不過我們家時不時喜歡吃上一碗,你若是吃不習慣可以嘗嘗別的。”

粉漿本來是下腳料,拿這種東西來請客是很失禮的事,可元守直都通過不同的途徑(比如他親兒子以及話同樣很多的李東陽)聽說文哥兒惦記著他家這樣吃食了,要是不做一份實在說不過去。

文哥兒已經聞到粉漿飯酸酸鹹鹹的味道,胃口立刻就上來了。他篤定地對元守直說道:“我什麽都喜歡吃,沒有我吃不慣的東西!我跟您講,我和豆兒一起挖苜蓿的時候還嘗過茅草根和酸酸草根,味道都甜甜的!”

謝豆對他的說法將信將疑,最終還是決定信任自己的好朋友,也跟著他一起啃了茅草根。

他和豆豆可是一起啃過草根的交情了!

元守直:“…………”

元思永:“…………”

面對這麽愛分享的小娃娃,元家父子倆也只能微笑以應。

就,還挺有趣的。

文哥兒吧啦吧啦講了一通,才想起元思永父子倆不愛多話。他馬上收起自己的分享欲,乖巧地舀起一口粉漿飯往嘴裏送。

就只淺嘗這麽一口,滿嘴都是全然陌生的酸香滋味。

文哥兒咂摸了兩下,眼睛頓時亮了,又多吃了兩口。這裏頭除了粉漿外,還有小米、大豆以及胡蘿蔔之類的應季蔬菜,每一口都能吃出不一樣的口感來!至少文哥兒很喜歡從粉漿裏舀出各種食材的感覺,只覺口口都很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