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第2/3頁)

今日跟在那位叫趙淵的農夫身邊學了不少種地的知識,更叫他感覺農學也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問。

聽了文哥兒的“益蟲”之說,元思永感覺自己心怦怦直跳,恨不能立刻去川滇之地走一遭,親自看看那些能夠產蠟產膠的蟲子到底長什麽樣。

說起來先秦諸子之中便有專門的“農家”,後來農家雖是沒落了,歷代撰寫農書的人依然多不勝數。

元思永覺得這是很有意義的事。

至少比之以他的讀書資質等著靠父親補個縣令之類的微末官職、一輩子埋首案牘之中要有意義得多。

元思永的性格和他爹元守直一樣,平時十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從來不是多話的人。

可是一旦遇到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多難、多不被旁人認同,他們都會堅定不移地去做。

元思永是這麽想的,回到家後也是這麽說的:“爹,我不想考科舉了,我想去雲南看看。”

元守直:?????

元守直忍著當場抄棍子的沖動,耐著性子坐下問清楚事情原委,才曉得是王家那位小神童不知怎地勾起了元思永對先秦農家的向往。

他們今天不是出去春遊踏青而已嗎?!

難道是王家那位小神童因為他屢次拒絕他登門蹭飯,所以給他兒子灌了迷魂湯?看把他兒子忽悠得,科舉都不想考了!

元守直看著一副“隨您打隨您罵反正我就是不想考公務員了”態度的長子,氣得肝疼。

以前怎麽沒覺得兒子脾氣像自己是這麽煩人的一件事?

元守直氣道:“行,你要是能自己籌措到路費便去吧,家中可沒有余錢可供你滿天下遊歷去。籌不到就給我在國子監裏安心讀書!”

元思永才剛起了“棄文從農”心思,哪裏曾想過銀錢的事?聽元守直這麽一說,他頓時蔫了下去。

元守直瞧見他那模樣,心裏氣順了一些。

他就不信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還能有辦法憑自己弄到錢?

這小子從小到大連一頓飯的錢都沒賺出來過!

第二天文哥兒跟著親爹出門去翰林院,在路上與走出門來的元守直不期而遇。

元守直平日裏對旁人都是那副不假辭色的模樣,今天也沒差別,與王華點了個頭就匆匆走了。

可不知怎地,文哥兒敏銳地感覺元守直飛快走遠前還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幽幽的,那臉黑黑的,很像是平時他幹了壞事時他爹他老師臭臭的臉色。

文哥兒有些摸不著頭腦,轉頭問他爹:“我怎麽感覺元通政好像討厭我了?”

他,王五歲,乖巧懂事,聰明可愛!

元通政就算不高興他幾次三番想去他家吃粉漿飯,也不至於討厭他才是啊!

難道這就是!長大成人必須承受的痛嗎?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又不是金子,哪能討得所有人喜歡呢?

王華沒注意到元守直看文哥兒的眼神,可他知道文哥兒向來敏銳,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他心裏從小就門兒清。

聽文哥兒這麽一說,他也下意識覺得元守直這態度是因為文哥兒屢次提出去別人家蹭飯的要求。

王華說道:“早跟你說過了,別人不願意的事你不能勉強,你還非要屢次三番厚著臉皮去煩擾別人,能怪別人不給你好臉色嗎?”

文哥兒辯駁:“沒有了,我都沒再提過!”

聽了文哥兒這麽言之鑿鑿的反駁,王華也鬧不清楚元守直的想法了。他只能說道:“就不許人怕你舊話重提?須知對很多人來說,開口拒絕人也不大容易。”

若是官場上的往來,人元守直拒絕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可你一個五歲小娃娃三番五次開口央求,拒絕次數太多會顯得人家特別不近人情,往嚴重裏說還會影響別人名聲。

畢竟他們自古以來都很講究尊老愛幼那一套。

文哥兒聽了覺得也有道理。

有時候提出請求的人只是動動嘴皮子,對於被請求的一方來說卻是得千斟萬酌才能答復。好孩子不能強人所難!

“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擾著元通政了!”

文哥兒保證道。

王華摸摸文哥兒圓溜溜的腦殼以表誇獎。

這次大型春遊集體活動結束後,李東陽他們不免又寫了許多詩文相互吹捧了一通,甚至還叫文哥兒也一起寫。

文哥兒光顧著玩了,哪裏有注意該寫些什麽?

他辛辛苦苦憋了半天,最終只能把他和小青蛙同呼吸共命運的慘痛遭遇寫了出來,以此勸誡天下小朋友出去玩的時候記得離老師遠點,要不然他們還不知會給你出什麽考題呢!

切記,切記!

前車覆,後車戒!

李東陽看完都樂了,這小子把埋怨老師的文章當功課交上來,膽子可真不小。他當即問謝遷:“功課加了沒?你要是沒加可就虧了,你看這小子都寫進文章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