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3頁)

結果劉健卻沒宣布這次小會議就此結束,而是留丘濬喝杯茶再走。

丘濬不知劉健葫蘆裏賣什麽藥,秉承著輸人不輸陣的心態端起茶淺啜一口。

這口茶才剛喝到嘴裏,丘濬就聽劉健慢悠悠笑道:“聽說文哥兒還就著這事兒寫了篇文章,不知能不能給我也瞧瞧。”

丘濬:“…………”

難怪劉健這廝那麽好心留他喝茶,居然是在這裏等著他!

丘濬忍著沒噴劉健一臉茶,冷哼道:“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我難道一直隨身帶著?”

劉健沒看過文哥兒那篇文章,但他對文哥兒具體寫了什麽也有所耳聞。

他本不是愛擠兌人的性格,可這事實在太可樂了。

連他這麽穩健一個人知道後都忍不住笑了半天。

畢竟他可是最清楚的,丘濬是在那天一早就把奏疏遞了上來。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丘濬嘴上說不寫,轉頭就連夜把奏疏寫了出來,趕在第二天早上送到內閣!

劉健樂道:“文哥兒知道你什麽時候上的奏疏嗎?”

丘濬實在忍無可忍,臉色奇臭地起身拂袖而去。

這關他劉希賢什麽事啊?!

就知道這廝不是什麽好東西!

丘濬怒氣沖沖地走出內閣,正好迎面撞上從外面歸來的王恕。

這下說是冤家路窄都不為過了。

丘濬臭著一張臉無視王恕走人。

王恕不知這老丘又怎麽了。

他倆向來不怎麽對付,王恕也沒多想。倒是回到內閣後看到劉健在那笑個不停,他才多問了一句是怎麽回事。

他倆不是說要討論庶吉士選拔的事嗎?

怎麽就這麽一轉眼的功夫一個樂呵成這樣,一個氣得不理人?

劉健見王恕歸來,也意識到自己這會兒有失平日裏的穩健沉著。

劉健便把流傳在翰林院中的那篇“罵人”新作講給王恕聽,稍微解釋一下自己把丘濬氣跑的原因。

說實話,他一般是不會這樣的,怪只怪丘濬這次貢獻了那麽大的樂子。

王恕:“…………”

這丘仲深也真是的,明明就被說動了,在小孩子面前還不承認。

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麽嘴犟的了。

當天的內閣莫名彌漫著一股子歡快氣息。

至於外頭的人,丘濬自己不吱聲,他們一時半會也不知曉丘濬上過奏疏的事。

沒想到六月初內閣那邊正式把批文送到翰林院,要求翰林院按照內閣和禮部指示對庶吉士進行全面規範化管理,規定了考核標準以及散館標準。

往年庶吉士散館時間、散館考評不確定性很大,大夥心裏很不踏實。現在新規定講得明明白白,庶吉士在翰林院學習三年就可以正式散館授官!

庶吉士們一片歡欣鼓舞。

等大家開心過後,就想起了文哥兒上個月那篇文章。

當時文哥兒就說他和丘濬聊庶吉士選拔問題,丘尚書拒絕把這部分內容單獨拎出來寫奏疏。

現在是怎麽回事?

是丘尚書後來改變主意又上書了嗎?

內閣和禮部怎麽這麽快就討論完了?

這一疑惑只持續了小半天,就有人從特別關愛後輩的李東陽李學士嘴裏得知事情始末:並不是什麽改變主意,而是……丘尚書那天早上就把奏疏遞上去了!

消息來源於內閣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閣老,保真!

庶吉士們:?????

這種八卦是他們能聽的嗎?

文哥兒知道得沒比錢福他們這些應屆庶吉士們早,他聽了李東陽透露的內容,不由得又睜圓了眼。

好哇,老丘嘴裏說不寫,實際上連夜寫好了!

害得他白做惡人,還被整個翰林院傳看了他的醜字!

文哥兒書都不看了,跑去找丘濬算賬,活像顆一點就要著的小炮仗。

禮部官署上上下下的人都認得文哥兒了,瞧見他氣咻咻地跑來了,都覺得有些稀奇,悄無聲息地往他們丘尚書直舍外聚攏過去,豎起耳朵想聽聽這一老一少是不是要鬧崩了。

文哥兒才不管別人怎麽看,咻地一聲跑過去說道:“您太過分了!”

丘濬放下手頭的公文,輕瞥文哥兒一眼,反問道:“我怎麽個過分法?”

文哥兒道:“你明明寫了奏疏,非和我說不想寫!”

丘濬道:“我當時不想寫,等你走了又想寫了,難道不行嗎?”

文哥兒語塞。

別人聽了可能不信,他倒是信的,畢竟他自己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一會想這樣一會又想那樣。

“您都不告訴我您寫了,我還是從先生那兒聽說的。”文哥兒試圖從另一個角度繼續批評丘濬,“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最後才知道!”

丘濬冷哼:“朝廷裏的事說給你個小孩子聽做什麽?”

文哥兒沒話說了,只能哼了回去:“等我長大了,也要對您說‘朝廷裏的事說給你個老頭子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