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文哥兒不甘示弱,當即用“爹你比別人大一歲怎麽沒別人厲害”的眼神看了回去。
王華:“…………”
嗐,這不是起步晚了嗎?
父子倆沿著長安街一路相互傷害過去,路上還真遇到不少和王華打招呼的熟人。
按照交情深淺,他們有些是打個招呼就分別,有些則會停下腳步聊幾句,關系更好些的還掏出串壓歲錢塞給文哥兒。
等走到一位當朝閣老家時,文哥兒感覺氣氛實在不怎麽樣,他爹連賀辭都寫得有點勉強。
文哥兒有點好奇,可念及這是他爹的頂頭上司家,一路上都沒說什麽,硬是憋到回家後才問起王華是不是不喜歡那位閣老。
王華知曉他憋了半天才問出口,顯見不是會在外面瞎說的性格,便與文哥兒說起成化一朝那幾位閣老的作派來:大夥私底下都稱呼他們為“紙糊三閣老”,底下的六部尚書則是“泥塑六尚書”。
一聽這綽號,就知道他們是怎麽做事的了。
正事一點都不管,每天就在衙門裏喝茶聊天!
文哥兒一聽,這個可太耳熟了,不就是大夥對公務員的基本印象嗎?
實際上不是所有崗位都這麽閑,端看單位性質以及領導作風。
很顯然,上頭有了“紙糊三閣老”,底下自然就出了“泥塑六尚書”!
既然已經起了話頭,王華順嘴就把如今那位首輔大人劉吉的綽號給文哥兒講了:此人別號劉棉花,意思是他跟棉花似的越彈越起來,就算滿朝言官齊齊彈劾他,也阻礙不了他的平步青雲!
文哥兒一聽就曉得了,他爹看不慣這位劉棉花很久了,可惜官小,改變不了什麽。
王華瞧見文哥兒那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不由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這些事還不是你該懂的,別一天到晚瞎想。我們陛下已有心澄清朝野,接下來定會有動作。”
如今紙糊三閣老已經走了倆,只剩下劉吉這位劉棉花。
想來等當今聖上真正掌控了內閣,這位劉棉花也可以告老還鄉了。
在那之前,王華這個位卑言輕的翰林修撰也只能和兒子私下說上幾句。
文哥兒壓根沒多想,他的注意力已經轉到別的地方:剛才他爹提了好幾次“劉棉花”!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明朝已經廣種棉花,自己早就穿上暖乎乎的棉衣、蓋上暖乎乎的棉被。
這不,彈棉花這項古老技術都已經這麽發達了,還能用來形容一位閣老!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棉花這玩意已經不稀罕了,壓根沒有他發揮的余地!
可開拓的新事業-1
文哥兒在心裏惋惜了一會,又噠噠噠地跑回去藏自己出門一趟收獲的壓歲錢。
很快地,他發現壓歲錢增加太快,兩個小破福袋已經裝不下了!
真是甜蜜的煩惱。
文哥兒只能跟他娘討了個錢袋子,把剩下的壓歲錢(私房錢)塞進去,並且趁機討要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抽屜,方便他把私房錢全擺進去。
趙氏自然不會拒絕兒子這點要求,很快幫他安排妥當了。
臨近中午,家裏陸續來了客人,是王華邀請要好的幾家人過來喝文哥兒的抓周酒。
考慮到文哥兒比一般小孩懂事早,王華對於文哥兒抓到什麽已經不怎麽在意,純粹借此機會邀親朋好友過來聚一聚。
文哥兒,他爹和親朋好友聯絡感情的工具人罷了。
文哥兒最高興見到的當然還是謝豆,這是他在這邊交的第一個朋友(他二哥不算的話)。
他拉著謝豆跑去找王老爺子,表示自己這個朋友打雙陸非常厲害,贏王老爺子綽綽有余。
王老爺子平日裏時不時輸給文哥兒也就罷了,見文哥兒還帶自己的玩伴過來挑釁,頓時開始吹胡子瞪眼,叫文哥兒把雙陸擺出來。
他要打哭這兩個小崽子!
一老二小開始在棋盤上廝殺。
到一局雙陸打完了,謝豆才想起自己是備了禮來的。
他從隨行小廝手裏接過個木匣子,把它抱給文哥兒,說是給他送的生辰禮。
文哥兒沒想到謝豆還會給自己準備生日禮物,抱著那沉甸甸的木匣子很是感動。
瞧這雕花實木,昂貴!
文哥兒一點都不講究,當著謝豆的面打開木匣子瞅瞅裏頭裝的是什麽。
等看清木匣子裏的東西,文哥兒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四書章句集注》!
你搞個花裏胡哨的盒子,居然是為了裝這玩意!
這盒子看起來比書貴多了!
文哥兒憤憤地擡起眼,立刻看到謝豆一臉“你不喜歡我的禮物嗎”的緊張模樣。
顯見是很用心挑的這套書。
《四書章句集注》是南宋朱熹的巨作,當年朱元璋開國時翻來翻去,發現這個同姓的南宋大佬很有點東西,決定把這套書列為科舉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