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岑老太太回憶了一下,插嘴道:“文哥兒才不是胡說,廚房那個老趙上個月告病回鄉了,他就是在當廚子吃胖了,身體不怎麽好,心口經常疼得厲害。文哥兒肯定是記著這事,掛心你來著!”

要說別處的人生病文哥兒可能記不得,那老趙廚藝一流,剛走時文哥兒還惦念了好幾天,可見他對老趙肯定印象深刻。

王老爺子聽了老妻這話心裏受用得很,嘴上卻道:“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

王華更上心了,老人家身體折騰不得,有時候一場對年輕人來說很小的病都會熬不過去。

王華道:“趁著才剛臘八,我請個醫士來給您和母親號個脈,若沒什麽事便過個好年,若是當真需要忌口,那年節間可得注意著點。”

王老爺子惱道:“小孩子胡咧咧你也當真,哪有沒病請醫士的?”

王華道:“圖個心安而已。”見王老爺子還是一臉不樂意,他又換了個老人家拒絕不了的說法:趙氏近來時不時想吐,說不準有喜了,正好請個醫士來瞧瞧,要是真懷上了,過年就得勞煩老太太多操勞操勞了。

岑老太太聽到可能要添丁,立刻拍板說道:“行,那就請吧,順帶給我倆瞧瞧也好。”

文哥兒在旁聽得眼都睜圓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忍不住往他爹身上瞧。這能被把出喜脈來,怎麽說也得兩三個月了吧?他爹這是沒三年就要抱兩嗎!

回去的路上,文哥兒還一直看他娘的肚皮,怎麽想都想不起他娘什麽時候吐過。難道是他娘不想讓他看見?

文哥兒正疑惑著,就聽王華與他娘說道:“委屈你了,爹他偶爾頭疼,老不肯請醫士,方才只好拿你當由頭。”

文哥兒:“…………”

呔,又被他爹套路了!

趙氏自是不會和王華計較這個,只不過她頓了頓,和王華提了一句讓醫士去給楊氏看看。

文哥兒支起耳朵聽他爹娘的對話,一下子想到自己沒怎麽見過的小娘楊氏。

他偶爾見到這位小娘,還是遠遠看她送儉哥兒來找他玩。

這位小娘性子應當是非常安分的,不然王家後院不會這麽安寧。

趙氏懷孕哺乳這段時間,王華不時會歇在楊氏那邊,這一年多下來楊氏懷上的可能性頗高。

文哥兒悄悄覷向他娘,見他娘很賢惠地讓王華請醫士給楊氏瞧瞧,忍不住在心裏嘆了口氣。

他娘也就二十出頭,不僅要當孩子媽,還要管著家裏的一堆事,連他爹的小老婆都要負責,想想可真不容易。

這要換成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兒,不得先踹斷老公命根子?絕不慣著這種試圖享齊人之福的家夥!

不管文哥兒心裏怎麽犯嘀咕,王華在這個時代竟也算是絕佳好男人,前程好,相貌好,脾氣也挺好。他對趙氏這個續弦頗為敬重,點頭說道:“後院的事你安排就好。”

王華還有事情要處理,轉道去了書房。

這一去也不知夜裏是不是宿在楊氏那邊。

趙氏接過文哥兒抱著兒子往回走,母子倆轉了個彎後,文哥兒聽見她極輕地嘆了口氣。

文哥兒伸手環抱住趙氏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娘”。

趙氏抱著他的手收緊了些,笑著說道:“回去可還要讀書?”

文哥兒自然是不想讀的,不過看他娘心情有些低落,想到平時他娘那望子成龍的期盼眼神,頓時英勇就義般回答:“讀!”

趙氏笑了起來,抱文哥兒回去他集學玩吃於一體的專屬長榻上。她坐在旁邊看著文哥兒招呼金生上榻,聽著金生搖頭晃腦地念出《大學》裏的語句。

經過一個多月的學習,金生已經從最初的磕磕絆絆變成可以順溜地讀出來了。至於背誦,那還差點火候,所以得時常溫習。

金生不解其意,背得有點艱難,不過他很有恒心,每日都要堅持把它翻來覆去地讀,連趙氏都能聽出越讀越順。

文哥兒就比較隨意了,他對裏頭一些常用的句子比較關注。

比如什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比如謝遷拿來教育謝豆豆的“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他還是偷偷拿去問他祖父,才知道“盤銘”是澡盆子上刻字的意思。

有天他對著自己的木制澡盆子,也很有興致地問金生能不能刻字。

金生天生力氣比一般小孩大,刻字自然也不在話下,他覺得自己可以,一口答應下來。

可惜這一刻字行動很快被趙氏發現並攔了下來。

最後是趙氏另外找個府上擅長刻字的小廝來幫文哥兒在澡盆上刻上了那句“苟日新”。

文哥兒可喜歡在裏頭泡澡了,感覺自己倍兒有文化!

文哥兒拉著金生讀了一會書,感覺自己的表現已經足以撫慰他娘,立刻扔下書讓金生搬出自己的“苟日新”盆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