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3頁)

就算怎麽樣了,那也是在夢裏,難不成兩個人還能做一樣的夢?

謝昶沉沉盯著她:“離那麽遠作甚?腿伸過來。”

這句話又不知觸動了阿朝哪一根神經,方才痙攣的小腿又忍不住輕輕抽動起來。

阿朝抓緊窗欞的手微微泛白,艱難地出了聲:“腿疼……動不了。”

還沒意識到這句話有多危險,右腳踝忽然被人捏緊,謝昶直接將她右腿擡起,放在馬車側座上抻平。

阿朝掙紮著想縮回去,可男人掌中的力道根本不容掙脫。

繡鞋脫下,露出輕薄的羅襪,自小的照顧已經讓他對這套流程熟稔於心,緊接著酥酥癢癢的觸感與痛感齊齊襲來,男人溫熱的大掌將她足心完全包裹,加重力道往回按壓。

這個姿勢格外尷尬,馬車內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支撐點,車輪不知突然壓到什麽,車身猛地一晃,阿朝一時沒坐穩,身子直直向側邊倒去,原本以為自己會頭肩著地,摔得很難看,這時一只大掌及時伸過來扶穩了她。

謝昶也是才發現,她不僅腿肚子抽筋,連衣衫下的肩膀都在輕輕地顫動,從上馬車到現在,連他的目光都不敢直視。

他後槽牙咬緊,冷聲朝外道:“怎麽駕的車?”

傍晚光線太暗,方才路面又有碎石,車夫沒注意,徑直碾了過去,果然驚擾了主子和姑娘,聽到裏頭責問,車夫哪裏還敢馬虎,趕忙降緩了速度,仔細看路。

謝昶收回視線,復又沉沉地看向她:“今日怎麽魂不守舍的,我難道能吃了你?”

阿朝額上青筋猛地一跳,偏偏肩膀與右腿皆被禁錮,兩人離得近,熟悉的雪松氣息混雜著呼吸的熱度直入鼻腔,以往分明覺得清淡好聞的氣味,此刻卻只感受到壓迫和窒息。

阿朝仍舊垂著頭不敢回答。

是她自己的問題,不關哥哥的事,只是現在腦袋浮躁得很,到現在也沒想通為何會做那樣的夢。

害怕又羞愧,她覺得對不起哥哥,更無臉面對爹娘。

謝昶將人扶正,繼續給她揉捏小腿。

其實已經不太疼了,後來的顫動大多是心裏的雜念在作祟,再加上他力道適中的按壓,緊繃的小腿很快恢復了過來。

只是……被他這麽揉按著,卻是如何都放松不下來的。

少女小腿纖細,柔軟的弧度拱在掌心,哪怕隔著一層衣料,似乎也能感受到柔滑細膩的肌理,觸感……也不比那只雪貂差多少。

謝昶喉結上下滾動了下,見人無礙,這才替她穿好繡鞋,將小腿放了回去。

一路無言。

準確地說,是他一直靜靜凝視著她。

姑娘的反應像極了經歷過什麽,謝昶從回到府門外才反應過來,倒是像……昨夜那場夢境的後續。

腦海中一念起,擡眸再望見她咬破的下唇,謝昶想開口說些什麽,喉嚨卻如過火般的焦啞,一時只有沉默。

阿朝坐在門邊,馬車一停穩就立刻扶著車門下去,待入了府門才想起來,袖中還有個燙手的東西。

只好頓下腳步,折身將那只繡工精致的香囊遞給他,生硬地擠出個笑來:“崔姐姐讓我交給你的,過幾日是浴佛節,她提前繡好了香囊,想必已經到寺內開了光。”

謝昶卻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她。

見他遲遲不伸手,阿朝直接將東西塞到他手裏,“哥哥收下吧,崔家姐姐對你是一片真心。”

其實崔詩詠將香囊送到齋舍給她時,阿朝是怔了片刻的,但回想起過往種種,又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

第一次見面,崔詩詠出手就是名貴難得的散卓筆,後來的冬至日,哥哥也是先去的崔府,然後才回來與她用晚膳,後來有幾次下學,她都看到崔詩詠在同哥哥說話。

曾經話裏行間的那些細節也都能慢慢想通了,崔大學士是哥哥的老師,崔詩詠也曾聽哥哥講學,哥哥又是崔府的常客……在她消失的這八年裏,其實也是有人陪伴在哥哥身邊的。

她仔仔細細看過那枚香囊,正面是尊勝幢,反面是吉祥結,一針一線都無可挑剔。

崔詩詠的確很好,溫柔端莊,才貌過人,與哥哥很是般配,待她也一直很好。

可不知道為什麽,從收到這枚香囊開始,心中就有一股拂之不去的酸澀,仿佛被人狠狠一把掐在了心口上。

她從前不也覺得,由她來做自己的嫂嫂可比姜燕羽合適多了麽?

也許是哥哥的前二十四年都未曾娶妻,這讓她誤以為哥哥暫且還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所以才會做出昨夜那種荒唐至極的夢。

若是被哥哥知曉,她曾在夢裏這般肖想過他,她後半生也不必見人了。

謝昶攥緊手中的香囊,久久凝視著她,唇邊忽然勾起三分笑:“那你呢,準備給誰繡香囊?”

冰冷的嗓音激得她喉嚨一緊,不知生出哪門子的怨氣,她立刻冷笑懟回去:“哥哥以為,我這樣的繡功,能給誰繡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