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準備縣試(第4/5頁)

一個“又”字特意咬重了講。

齊鳶回頭看向他,沒等說話,就聽孫輅道:“朱兄可是有什麽提醒師弟的?”

姓朱的士子只是實在好奇,心想這位年年考,年年不通的,也不知道折騰這一遭圖什麽。但孫輅快要把“多管閑事”四個字摔他臉上了,他也只能嘿嘿笑笑,故意道:“沒什麽,就是聽說今年江都縣可有好幾個神童呢,齊師弟怕是遇到勁敵嘍!”

說完,遠處幾人也忍不住噗嗤笑出聲,各自三三兩兩走開了。

齊鳶並不在意這幾人的取笑,只是好奇地問:“孫師兄,本縣也有神童?”

孫輅皺眉看那幾人遠去,隨後才轉過臉點了點頭:“說有幾位有些誇張了,倒是有兩個案首預定,一位是周家巷的何進,此人自幼聰慧,博通經史,讀書數遍即能稱誦,十歲時便做過幾篇八股,還被收進了本府的時文輯錄之中。但他時運差些,之後喪父喪母,守孝六年,今年十七歲,才剛剛能參加科考。這位可是連錢知府都很看好的,也是眾人認定的本次縣試的案首。”

齊鳶沒想到果真有勁敵。其實神童之才雖少,但也不算罕見,當年他進宮時也是三神童面聖——除他之外,還有另外兩位,一位來自紹興,一位來自福建。三人同歲,文思也相差不大。

如今江都縣這位,要不是因守孝耽誤了,恐怕也是少年成名之之輩。

“還有嗎?”齊鳶問。

“另兩位尋常些,一位叫孟大仁,讀書十分刻苦,另一位叫曾奎,是本地狀元巷曾家的人。他本人學問如何尚不清楚,但狀元巷的曾家不少人都已入仕,曾奎的外祖又是吏部侍郎,我曾聽人說,他放言要當本縣案首……若他家中助力,也未嘗不可能。”

當然,後者指的是於官場施壓。

孫輅經過這兩次已經知道了齊鳶有些宿慧,但還真沒想過這位小師弟跟案首能有什麽關系,說完後便又道:“這些倒也不必在意,你這次縣試應當是能考過的。走吧,收拾一下東西,師兄帶你去報名。”

縣試報名的地方在縣學或縣衙的門禮房。

齊鳶先告訴了褚若貞一聲,褚若貞便又將孫輅叫了過去,卻是叮囑孫輅去縣學時直接找何教諭就行。

何教諭是他的小舅子,若看到他的得意門生過去,一定會大開方便之門。

齊鳶在一旁聽著,本來還沒明白什麽意思,等下山去到縣學後,看著眼前人頭攢動的報名處才傻了眼。江浙地方文風極盛,縣學內外竟然擠滿了人。

幸好孫輅早已得了褚若貞的囑托,找了縣學的人捎話給何教諭,不多會兒,便有人出來,領他們繞路走後門,單獨去辦手續。

齊鳶進了禮房認真填寫姓名、年齡、籍貫以及父母、祖父母和曾祖父母的三代履歷。這些都是他決定縣試時便開始背的,齊家世代為商,倒也不麻煩。

另一旁,何教諭卻將孫輅拉到一邊,壓低聲震驚道:“姐夫讓你來的?你怎麽給這位大爺作保了呢?我都怕他在考場鬧起來。去年龍門未開呢,這位大爺就鬧著要出去吃酒。”

孫輅很難將小師弟跟傳言中嬌慣張揚的小公子聯系起來,哭笑不得道:“他今年應當不會了。是老師讓我陪他來的,齊師弟現在是老師的得意門生呢。”

何教諭“嚯”了一聲,瞪圓了眼。

齊鳶已經快謄寫完了,聽到身後倆人嘀嘀咕咕,便故意放慢速度,極為磨蹭地寫最後幾個大字。

何教諭瞪著眼看了他好幾次,最後雖仍覺得匪夷所思,但也不再糾結這個,只壓低聲提醒孫輅:“張如緒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孫輅有些詫異:“學生下山時聽家仆說張家有點事,張兄不能給齊師弟作保了。至於具體如何還不清楚。”

何教諭喟然嘆息道:“怪不得,一會兒你若是有空還是去張家看看吧。張如緒被人打斷腿了。”

“啊?!”孫輅大驚失色,聲音不由拔高了一些,“怎麽會這樣?張兄可是本縣生員!”

若真的被打斷腿,今年還怎麽參加鄉試?

齊鳶聽到了倆人說話,心裏也是大吃一驚。揚州城看似治安嚴謹,如今還有禦史等人在此,竟會發生毆打生員的事情?怪不得張如緒一向勤勉好學的,今天沒有來學館。

不對啊,若說劉文雋那火爆性子跟人起沖突還有可能,張如緒可是十分的膽小老實。

何教諭嘆而不語。

齊鳶收筆看向孫輅,孫輅也無心閑聊了,過來簽字畫押做了擔保,便匆匆跟齊鳶一塊出了縣學。

倆人心中都十分擔憂,張如緒家又在城外,齊鳶正打算找輛驢車趕過去,就見有幾個衣著光鮮的生童帶著小廝奴仆朝自己跑了過來。

他見那幾人身形熟悉,仔細一看,正是社學裏的幾個小夥伴,穿著藍地如意紋錦袍的是遲雪莊,一身上等的紅色湖綢大衫的是王密,小個子崔子明則一身棉布短褐。三人快步如跑,顯然是專門沖他來的,不遠處有個面生的年輕人慢慢跟著,看穿衣打扮非富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