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2/4頁)

“我送就好!”

“我那裏有軺車!現成的!”甚至連糜竺先生都突然熱心了一下,“我弟弟可以去送。”

“……我騎馬來的。”她環視了一圈,有點摸不到頭腦,“有什麽問題嗎?”

不管她看誰,對方都把目光別開。

主公在上座摸摸胡須,“他們還得適應一下,你且先回吧。”

她退出去,堅持著更了一下衣,將自己那套換回來後才離府。院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牽馬的馬夫,另有一個劉備身邊的親隨。

“主公說,將軍明日若無事,還是去陳漢瑜府上一趟的好。”

陳珪年紀大了,身體虛弱,很少參加宴飲,今日也是如此,在城門處迎了一下之後就回去了,據說要到第三天上,劉備宴請全徐州的豪強時才會出現。

她撓撓頭,心想這個也有點難度,該怎麽說呢?

回家的時候雖然略有點晚了,但大家還沒睡。

小郎已經開始讀書認字,四娘抽出來空閑,也跟著學字,一大一小就趴在案幾上寫寫畫畫,同心在一邊縫著什麽東西。

雖然他們現在經濟條件好轉,但許多窮人習氣還是改不了,比如說到了晚上,這一群人總習慣圍在一盞燈旁做事,節省一點燈油。

見她慢吞吞地走到屋外,還是在席子上亂爬的阿草隔著簾子第一個發現她,“阿魚阿魚”地叫起來。

“都告訴你要叫郎君了!”同心騰出手來,不輕不重地在阿草屁股上拍了一下,“還這麽亂叫。”

“郎君回來了?”四娘便也起身過來迎她,“今日宴飲卻早。”

同心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郎君可是有什麽心事?”

“嗯,”她脫了鞋子走進來,在席子上坐了,“有件事同你們說。”

四娘顯得有點緊張,小郎也停了筆,睜大眼睛看著她。

但同心卻並不慌亂,手上依舊一針不亂地做活,“郎君但說無妨。”

“其實我是個女人。”她尷尬地又說了一遍。

……同心一針沒穩住,就紮在自己手指上了。

這位容貌秀麗的小婦人擡起頭看著她,“郎君莫不是在同我們說笑。”

“這哪裏說笑了,”她尷尬地說道,“我就是個女人啊。”

一大兩小都在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看時,還是阿草迅速跑過來,一頭撞進了她的懷裏。

“郎君!郎君!”

當娘的一把將他拽回來,又在屁股上來了一巴掌,“錯了!叫女郎!”

……阿草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他媽,撲騰起手腳,大哭起來。

比起主公和自己家姐姐妹妹,陳珪這裏有一點點麻煩。

她惴惴不安地備了禮,在一眾顯然消息靈通,目光各異的子弟中間走過去,進了陳珪那間客室。

白胡子老頭兒上下打量她,任憑她行了個大禮,還在打量她。

“是我有所隱瞞,欺騙了老師。”她如此說道。

“你繼續隱瞞下去,也無不可,不過是娶一位正室來掩人耳目罷了。”陳珪說道,“你新立大功,使君原本要表奏朝廷,替你領一個瑯琊郡守的,你可知那意味著什麽?”

州牧並非常例,兩漢絕大多數時間裏,郡守便是地方最高長官,享兩千石俸祿,地位不可謂不尊崇。

別駕則是一州之主自己就能征辟的職位,權勢雖在,更見親信,但食祿就差遠了,而且也沒有實實在在的管轄範圍,屬於主公怎麽說就怎麽是的一個位置。

“我立功是為百姓,也為主公,但不是為了謀求官職,”她如此說道,“況且就算我想當郡守,也不能騙別人家的姑娘啊。”

“嗯,你不願意騙了人家姑娘,倒是願意騙一騙師長。”老頭兒怪聲怪氣地說道,“如此溫柔多情,怪不得城中女郎都願意擲香囊於你哪!”

……她縮成一團,老實挨罵。

不過陳珪罵完之後也沒準備再罰站打手板甚至是給她趕出去,而是閉目沉思了一會兒,語調也變得嚴肅起來。

“大漢從來沒有女郡守,你這瑯琊郡守,恐怕要便宜田豫了。”

“我一直有些不明白,”她問,“為什麽是瑯琊郡守呢?”

“現在南有袁術,北有袁紹,西有曹操,徐州是真正的四戰之地。”陳珪說道,“你立此大功,忠義之心不必言說,主公欲令你督瑯琊一郡,是要用你防備臧霸其一,壓迫青州其二,北拒袁紹是其三,你明白了嗎?”

她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懂了,既如此,國讓領郡守,我亦是極放心的。”

老頭兒點了點頭,“你雖然騙了老人家,但你心底不壞。”

……她有點心虛的撓撓頭。

“最可貴的是,你不求一時名祿,這很好,”陳珪慢悠悠地說道,“莫要理睬旁人說什麽,就按著你原來的路走下去吧,使君是寬仁知人的明主,他必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