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本該是他

虞白月怔了怔:“我又說錯話了。”

湛宸沒有責怪,安撫道,“好好休息,三日後,我帶你回皇城,讓母妃看看你。”

“殿下,我給你的傷敷些藥吧?”被樂竹抽出來的鞭痕看著有幾分嚇人。

虞白月心疼,抱怨道:“那小孩下手沒輕重。”

“不用了。”湛宸推開他拿藥的手,淡聲道,“這是我該受的。”

虞白月悻悻然受了手,看著湛宸的身影遠去。

傍晚時,樂竹出了主帥營帳去端藥,虞白月等他離開後,才往營帳裏走。

營帳外的侍衛自然不會攔他。

“虞公子。”

陸晞忽然出現,叫住了虞白月,他笑眯眯地問:“你是要進去看太子妃嗎?”

虞白月對這個陸少爺的印象還停留在三年前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上,他也沒把陸晞當正經的世家公子看,禮貌地敷衍:

“蕭公子救我一命,我想為他看看脈。”

陸晞善意提醒:“殿下做淮王時,蕭令弈是淮王妃,如今殿下是太子,蕭令弈就是太子妃。”

虞白月笑而不語地看著陸晞——他不會改口,也不表態,似乎在等陸晞自己想清楚這句話哪裏不對。

裝糊塗陸晞最拿手。

“何況你自己傷都沒好呢!”他笑著把虞白月往外揶,“有你大哥和軍醫們在,哪用得上你親自來?”

“話雖如此,可是……”虞白月還未說完,就見樂竹已經端著藥回來了。

樂竹進營帳前還和虞白月四目相對了一瞬,然後面無表情地進去了。

陸晞這時松了手:“你一片好心,我攔你倒像個壞人。”

虞白月牽強地笑了笑:“陸少爺說得也對,我大哥醫術遠在我之上,與其打擾蕭公子,不如去看看大哥寫的脈案,先告辭了。”

陸晞臉上的笑從虞白月走遠後就淡得無影無蹤,他走到主帥營帳外,看著營帳外六個看守的侍衛,本想說些什麽,一想到這群人都聽命於湛宸,便把話吞回去了。

營帳內,藥香味撲鼻,帳內有兩個軍醫和五六個心細的小廝在照顧,樂竹端了藥,正和軍醫配合,用小勺子把藥一點一點哺喂進蕭令弈口中。

蕭令弈昏迷著,吃藥極慢。

陸晞本想幫忙,怕自己笨手笨腳的反而添亂。

他在一旁耐心等著,等到樂竹把藥喂完了,陸晞才把樂竹拉到屏風旁,低聲問:“湛宸呢?”

樂竹現在聽到湛宸這個名字就咬牙切齒,看在陸晞是殿下的摯友的份上才說:“他一下午都在,傍晚時把秦將軍叫了來,應該是去擬結盟書了。”

陸晞點點頭,扣住樂竹的手道:“三日後你們便要回京,我叮囑你兩句,你可願聽聽?”

樂竹畢竟是蕭令弈的身邊人,陸晞拿著分寸,不想讓樂竹覺得自己這個外人在給他下命令。

蕭令弈喜歡陸晞,樂竹也跟著對他態度極好:“只要為殿下好,我都會聽。”

陸晞笑了笑,重新正色道:“你家殿下清醒之前,你切記不要讓虞白月跟他獨處。”

樂竹:“為何?”

“你只記住,防著他總沒錯。”

陸晞也只是有幾分猜疑,話不能挑得太明。

虞白月對自己的傷都下得了重手,他又通醫術,但凡他心裏生出半點不甘,隨便做點手腳就能把重傷的蕭令弈推進鬼門關。

樂竹很快就明白過來這話裏的深意,他點點頭:“我會寸步不離守著殿下,誰敢害他,我要他的命。”

樂竹長得一副單純青澀的臉,讓人覺著極好蒙騙欺負,可他殺人時果斷又幹脆,在事關蕭令弈的事情上從不含糊犯錯。

陸晞這才放心。

之後兩日,虞白月都沒有找到機會單獨親近蕭令弈。

蕭令弈一直沒能清醒過來,他本就體弱畏冷,如今更是一點風都不能受。

可從邊境往皇城趕的路上,難免會遇風雪。

軍隊裏那些有品級的將領這幾日特意去邊境山中獵了幾只雪狼,扒了雪狼的皮再加上牛皮,把馬車圍得嚴嚴實實,一絲風都不會漏進來。

怕馬車顛簸,彪棋還把自己心愛的戰馬獻了出來,這匹馬性子最好,拉馬車時又快又穩。

全軍上下都在為太子妃周全,虞白月被忽略在一旁。

回皇城這日。

湛宸抱著蕭令弈出了營帳,蕭令弈陷在白色的狐裘裏,墨色的長發躺在狐裘外被寒風撩起,整個人虛弱地倚在湛宸懷中,透著淡淡的清冷。

虞白月抿了抿唇,如果沒有蕭令弈,今日被湛宸,被北微軍中這樣愛重的人本該是他。

回皇城的途中,為了減少顛簸,湛宸讓蕭令弈靠在自己懷裏,他掐著時辰喂藥,寸步不離,無微不至。

蕭令弈在夢中難受地蹙起眉,低聲囈語了幾句。

湛宸把耳朵湊過去聽。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