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一直都在。”洛茲溫柔地喃喃細語。

他的人類面孔像是燃燒的蠟燭一樣開始流淌，逐漸變成了一團半虛半實的奇怪身體，角、觸手、鱗片、羽毛、牙齒、肋骨和鼓動的黑色血管，肢體與肢體之間冒出了細細的煙霧，祂好像融入進了空氣中，變成了一團雲軟軟地將江辭包裹。

潘神果酒的氣味從周圍冒出來了，江辭眨了眨泛著水霧的眼睛，然後低頭看到了一個閃著奇異光澤的喙從洛茲的身邊表面探了出來。

纖長的鳥喙普通一支長長的筷子，這讓他想起了一種用嘴捕魚的水鳥。

鳥喙點在了他的下嘴唇上，然後在他鮮紅柔軟的嘴唇上滾動了一下，像是在催促著他張開嘴。

江辭有點不解，他無辜又可憐地看著祂，過了好幾秒才反應了過來，張開嘴把鳥喙給含住了。

潘神的果酒流入了他的口中，然後又順著喉嚨進了胃裏，熱氣蒸騰，江辭的臉上瞬間就升起了紅霞。

洛茲從鳥喙中長出了舌頭，安慰地舔了舔他的唇瓣，用屬於邪神的語言在他的耳邊低吟，呼喚著那個屬於江辭的永遠也無法被人類真正宣之於口的名字。

江辭像是祈求一樣哀叫了一聲，但是還是緊緊抱住了祂，有什麽東西從他的體內湧出，也有什麽東西在他的體內生長，他感覺自己飄了起來，然後變成了一場雨從天上滴落，一部分的他落在地上被摔碎，一部分的他落進了河流，但是他的每一部分都總歸會在海洋中匯合。

洛茲淹沒他，吃掉他，再重新填滿他，祂們一起上升或者下墜，然後回到時間之外的黑暗巢穴中。

潘神同樣從床上睜開了眼睛，在祂的手臂間還躺著一個雪白皮膚、金色頭發、身體纖細的俊俏少年。

因為祂的動作，那個俊俏少年也緩緩地睜開了眼，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滿是癡迷崇拜地看著潘神麥色皮膚和肌肉性感的背。

他從床上跪坐了起來，身上未著一物。

潘神從旁邊拿起了一件上面帶著黑色花紋的寬松白袍披在了身上，但是即便如此他的身上還是露著大半的皮膚。

祂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魅力，俊俏少年看著祂的動作，臉上帶著可愛的紅暈，膝行到了祂的背後，雙手環住了祂的腰，臉頰貼在了祂的背上。

“您要離開了嗎？我還能再次見到您嗎？”

潘神對自己喜歡的信徒向來是很好的，祂轉身掐住了他的下巴，說道：“當然，你如此美味。”

看著潘神完美性感的臉，他身上湧起了一股動情的熱潮，他近乎急切地朝祂遞送自己花瓣一樣的嘴唇。

但是潘神拒絕了他，祂無情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對著他說道：“我的小寶貝雖然你很美味，但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年抱著一團柔軟的灰色毯子，跌跌撞撞地從床上跌落了下來，“神，我的愛，請帶著我離開，我是你最忠誠的仆從，您享用我……”

但是還沒等他爬到潘神的腳邊，房間關閉的大門就突然被打開了。

一道灰色的人影佇立在門口，祂身邊是一些不是光線的淺灰色空間，祂還說：“該走了。”

少年茫然地擡頭，在看到那個覆蓋著灰色織物的人形輪廓的時候，他愣住了，然後下一秒，他的眼睛就從眼眶中脫落，接著是皮膚，牙齒，肌肉和骨骼，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團被放在陽光下暴曬的雪，瞬間就融化成了粉粉白白的一團。

潘神不滿地看著烏姆爾，這可是祂的信徒。

“我們該走了。安魂曲已經離開。”

烏姆爾向祂伸出了手，潘神即便臉上不虞，但是還是把手放在了祂的手中，周圍空間變換，無窮灰色的光線籠罩，石頭基座升起，祂們背後高大的銀色大門轟然關閉。

黑法老從一個毀掉了一半的藝術展覽中心走了出來，頭上金色的雙重冠熠熠生輝，在欣賞了一會兒從大門上吊下來的人類死屍上的癲狂笑容後，祂也帶著愉悅的微笑離開了。

夢境之地的大陸景色在祂的腳下若隱若現。

同時，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人類小隊正潛伏在黃金面教會的外面。

於飛英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地點，確定了這裏就是戴嵐山提到的極危險人物唐落珠所在的地方後，擡手對著後面的人做了一個手勢，然後立刻有人往裏面扔了一個炸彈，巨大的火焰在那個建築物炸開。

幾只月獸從裏面沖了出來，但是很快就被足以覆蓋整片區域的火力和彈藥給轟成了灰白色的碎片，他們在外面安靜的等待著，等待大部分的東西都燒成了灰燼後，於飛英就親自帶著人往裏面沖。

他們在裏面被燒成了漆黑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些人形的軀體，那些軀體的身上覆蓋著一層焦炭，但是他們沒有死，他們從地上艱難地擡起頭來的時候，他們才看到那些人的臉上還緊緊貼著一層金色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