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在唐落珠的船在駛進港口之前，港口裏面的所有人都對那艘黑色漿帆船行上了注目禮。

不管是來自其他地方的水手、貨商還是搬運瑪瑙原石的力士，他們臉上全都是一致的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黑色的槳帆船，從月亮而來的邪惡商人，盡管船上面那些穿著黑色長袍的，長著怪異嘴巴的怪異人類帶來了純凈的紅寶石，但是也很少有人敢和他們做生意。

那些穿著長袍的怪異人類在賣不掉貨物以後，會帶著大量的箱子前往更北的地方，穿過礦場，前往那些灰色冷寂的地方。

本地人有很多隱秘的流言，那些流言當中提出了那塊更北的無人踏足的恐怖地界上面有一些他們沒接觸過的古怪生物，而那些有著寬大嘴巴的商人的行為似乎證實了這一點。

並且從瑪瑙之城港口出去的船都知道，在距離港口不遠的某個地方有一個灰色的礁石，曾經有人在上面看到了趴附著的灰白色生物，並且那些生物在半夜還發出了可怕的嚎叫。至此，所有的船都避開了它，甚至不再靠近那個灰色的、被詛咒的、仿佛是某些不詳生物暫時落腳點的海域。

但是現在，那個船，那個黑色的漿帆船就是從那個方向過來。雖然只有一艘船，但是卻帶來了比整個夜幕還要濃厚的黑色。

瑪瑙之城的本地居民會供奉著一些弱小的已經沒有名諱在這個世界上流傳的神靈，那些神靈給他們帶來了警告。

很多人看向了身邊那些只有自己才懂的庇佑符號，在心底念出了自己信奉神靈的名號。

黑色的槳帆船在風的帶動下，平穩地滑向了港口。

唐落珠下船的時候，沒有做任何的遮掩，她精致的面容大大方方的露了出來，白發紅眼讓這裏的本地居民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色的。”

“紅色的眼睛。”

“好可怕！”有人用手指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我的神啊！”

她的下屬，那幾個人類牢牢地跟在了她的身後，因為她身後的大部分人都帶著明顯的非人部位，所以都穿上遮掩的灰色長袍，和落在最後的冷原人一樣。

冷原人也跟下來了，作為奴隸的它們，地位和人類沒法比，就算是下了船，它們也得擡著各種的東西，幾箱純凈的紅寶石，以及裝著一些月獸的黑色木箱子。

唐落珠帶著他們穿過了細聲討論的人群，然後向裏面的內城走去。瑪瑙之城外邊的房子修得更加矮小，到了裏面建築物才逐漸正常了起來。

他們的隊伍獲得了比江辭他們更多的關注度。

唐落珠毫不在意其他人注視的目光，少女輕盈的腳步落在縞瑪瑙地板上，就像是一種天然舞蹈一樣令人賞心悅目。

她的嘴裏歌唱著沒人聽得懂的曲子。

“Y’ ahuh'eog yogfm'll ng rivers”

“你統治這星河”

“Y’ submit l’ ymg’ ahuh'eog”

“我聽從你的統治”

“The filth cahf spreads conspiracies”

“散播陰謀的汙穢”

“Y’ ah filth ot conspiracy”

“我是陰謀的汙穢。”

“……”[1]

快到瑪瑙之城中間那個高大神殿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然後在往江辭他們居住的地方看一會兒會後，才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最後她在一個帶著玫瑰色玻璃窗的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一個人類很直覺地從唐落珠的身後站了出來和建築物的主人進行交涉，最後用了兩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買下了這個房子。

原主人在短短半個小時就帶著東西從建築物裏面搬離。

唐落珠先進去了，外面的冷原人也沉默跟上，它們肩上扛著的是它們視若神靈的主人。

月獸曾經被冷原人當成神靈供奉，最後卻被侵襲奴役。

“各位好好休息，結局已定，我們現在需要暫時等待。”

唐落珠只留下了一句話，然後就轉身去了和江辭他們居住的地方相對著的一個房間。

在她離開後，冷原人把箱子放在了地上，月獸們從箱子裏面湧了出來，黏膩的灰白色身體，頭上那些不斷顫動的粉紅色觸須讓人惡心，它們占據了一大片空曠的地帶。

其他的幾個人類看著月獸打了一個寒顫，人類這種弱小的生物，同樣在月獸的食譜上面，如果不是唐落珠，其他人早就被月獸吃掉或者給抓到月球上面去挖礦去了。

“走！”

有人小聲地催促了一聲，他們就倒退著往一個房間進去了，關上門後，他們還在門背後畫上了帶著驅避作用的符文。

雖然說被那些東西吃了是回到了神的身邊，但是能不死誰想死。

幾個人誰也不敢睡，就盯著門看了一晚上，睜眼到了天明。

第二天清晨，在路邊小巧的青銅路燈熄滅後，城市中的采礦工人們擁擠著往城外的礦場中走去時，江辭才在樓下的吵鬧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