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潘先生，潘神，人類口中的自然與生育之神，和另一個神話傳說中的牧神潘息息相關，在人界用英俊的男性形態行走，而在夢境之地，祂一般是半人半羊的形態。

而祂作為至高母神的化身之一，祂和至高母神為一體，同樣擁有超強的生殖力，而這一點換一種委婉一點的說法就是——祂生過很多孩子。

而祂的孩子也分為兩種，一種是祂生下的，只遵循祂意志的數量比較龐大的一種怪異生物，它們被稱為黑山羊幼仔，比起孩子，它們更像是代言人，一般幫祂處理信徒的召喚，接收祭品等工作。

另外一種就是祂和另外的生物生下的擁有強大力量的邪神，其中這個“另外的生物”裏面包括邪神、異種和人類。

所以不管怎麽樣，潘先生都能算得上是一個“育兒大師”。

但是在聽完江辭的話語以後，潘先生一貫成熟穩重的臉上也出現了沉思的表情。

“雖然我生育過很多的子嗣，其中還有一對頑劣的雙生子[1]，但是祂們並未在我的腹中停留多久，祂們在誕生後，被我放逐在另一個宇宙。”

“那個宇宙還處在無序的狀態，漆黑無比，沒有星球，更是連生命都沒誕生，只有無窮的粒子組成的風暴……過了萬萬年，我才把祂們帶回來，然後祂們就乖多了。[2]”

放逐？

還是到另一個宇宙？

這可真是相當符合邪神行為的一種教育的方式呢。

“我就是想問問，有沒有一種更溫和的方式，我並不想和小鹿分別。”江辭只能委婉地說道。

潘先生看了看江辭的肚子，“嗯，還沒出生確實不太好辦。”

江辭的眉眼垂了下來，就連靈魂的光澤都黯淡了。

“它做出的行為只是它力量屬性的外在表現，比如我，性欲和生殖，洛茲，祂喜歡死亡的沉靜，靈魂的安寧，它……”

說著說著，潘先生臉上就微笑了起來，“好吧，它確實是一個很活潑的小家夥，和它的父親不一樣，它更喜歡死亡之前那些生物的痛苦和哀嚎。”

“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家夥，它讓我轉告你，它知道了自己讓媽媽不開心了，非常抱歉。”

聽到這裏，江辭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小鹿的年紀真的還不大。

潘先生又看著江辭說道：“它還算不上過於頑劣，放逐無序宇宙確實過了些，我們可以換一種另外的方式，比如把它送回它的父親的身邊待一段時間。”

“當然，不是這裏的洛茲，也不是幻夢境中的那個，在更深的混沌中祂的本體……在父親的身邊，我相信它總會乖順很多。”

遠在某個黑色洞窟的小鹿突然抖了抖，它渾身銀白的光芒都閃動了起來，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聽完了潘先生的一番話，江辭還是似懂非懂，感覺學會了，但是又感覺啥也沒學會。

不過他還是和潘先生認真道謝了。

潘先生回他：“不用謝。”

他伸手打開了江辭帶過來的禮物盒，拿起了其中那個外面鑲滿了寶石的酒瓶子，拔起塞子，酒瓶裏面就冒出了甜甜的蜂蜜一樣的氣味，他滿意地嗅了嗅，說道：“用母蟲的蜜釀成的黃金蜂蜜酒[3]，我很喜歡。”

江辭笑道：“你喜歡就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出了潘先生的家，熱氣就噴到了臉上，鼻子呼吸的空氣也瞬間幹燥了起來，潘先生家裏是非常舒適的溫度，而外面卻是炎熱的夏天。

江辭快步走過這兩三步路程，推開了自己家的房門，裏面已經傳來了飯菜的香氣。

洛茲帶著圍裙從廚房裏面出來了。

“今天還去開店嗎？”

端著一盆剛炒好的青菜，他像每一對老夫老妻一樣對著江辭問道。

江辭換上了室內拖鞋，說道：“下午去，昨天有個老顧客說他養的花不怎麽好了，今天想找我看看。”

江辭雖然沒有專門學過，但是好歹也開了幾年花店了，和其他人相比多懂了一點。

而且都能成為江辭的老顧客了，也能知道那人是多麽不靠譜，之前養的花不是水澆多了，就是施肥不當。

吃過了午飯，午休了一會兒，江辭就從洛茲身上爬起來出門了。

到達店裏時剛好下午三點，等他到的時候，店門口已經站著一個人了。

那人年紀不輕，頭發都已經白了不少，但是體格看起來不錯，他腳邊放著一個直徑超過了三十厘米的大花盆，上面一株枝葉茂密的山茶。

江辭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去年他從自己店裏買回去的一個白玉丹，白玉丹是山茶的一個品種，花白如玉，花形優美，去年他帶回去開了一次花以後，地位就飆升，成為了賀文軒的心肝寶貝，連孫子都不讓碰，生怕扯掉了枝葉。

但是現在那個山茶的狀態不太好，下面的老葉長了些灰白色的病斑，看樣子還擴散到了上面的嫩葉，因為不少嫩葉上面也帶了淡褐色的小斑點，症狀太明顯了，是炭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