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顆紫葡萄

席暮煙呼吸都滯了一瞬,心臟像被人狠狠攥住,生疼。

“是哪裏痛?”再開口,席暮煙的嗓音沉得嚇人,他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攥了起來,指甲甚至都陷入了掌心,可大概是怕嚇到溫渺渺,他兩只手都背在了身後,目光注意到溫渺渺此時的姿勢,席暮煙立刻就反應過來了,“是膝蓋痛是不是?跳舞摔著了?”

原本還能勉強維持平靜的,可一聽席暮煙這樣問,溫渺渺立刻就繃不住了,他粉嫩小嘴扁下來,眼淚瞬間就掉得更多了,溫渺渺囫圇點了點頭,語氣簡直委屈透頂了:“我好笨…轉圈被裙擺絆倒了,都腫起來了,真的好痛…”

那模樣像極了一個人時候努力堅強,可一被依賴的大人問“怎麽了”就立刻掉眼淚的小朋友。

席暮煙眉頭斂得愈深,他盡所能壓制著心底翻滾的自責情緒,將語氣磨得愈發低緩:“渺渺先坐下來,讓我看一看好不好?”

溫渺渺乖乖點了點頭,可他實在是疼得厲害,依然保持這個別扭的姿勢不敢動。

席暮煙幹脆走上前,輕松將溫渺渺攔腰抱起來,幹脆利落放回了軟沙發裏,之後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溫渺渺是真被疼懵了,席暮煙此時的形象又和十七歲的模樣太太太貼近了,以至於溫渺渺腦袋發昏,恍惚間好像以為還是七年前,一時間竟都沒有對“被席暮煙抱了”產生什麽過度反應。

他甚至還微微動了動腳尖,抽噎著示意席暮煙道:“是,是右腿的膝蓋痛,你…你卷起褲管自己看。”

語氣透出股毫不自知的嬌,還沒有用敬詞“您”,那掛著淚珠的小臉上竟隱隱還顯出兩分極其罕見的,稱得上頤指氣使的味道。

偏偏席暮煙分外受用。

他從進更衣室以來一直緊繃的下頜角輪廓終於在這一刻放松了兩分,席暮煙唇角微勾一下,他先是擡起手,指腹輕柔拭去了溫渺渺臉頰上的淚珠,才嗓音溫沉道:“遵命,我的渺渺小先生。”

邊說,他邊雙手捧起溫渺渺的右腿放在了自己大腿面上,之後修長手指捏住溫渺渺的褲管緩緩向上卷。

動作珍之重之,仿若對待絕世珍寶。

終於,溫渺渺破了皮,還泛紫又發腫的膝蓋徹底毫無遮掩,暴露在了席暮煙眼前。

席暮煙的拳攥得極緊,指尖都泛起了白,喉嚨中甚至都泛起了血腥味。

片刻之後,他的手指緊了又松開,修長食指輕緩在溫渺渺膝蓋周圍劃過一圈,指尖都在微微發顫,席暮煙啞聲問:“是不是很痛?”

這句話問完,席暮煙又狠狠咬了下後槽牙,暗罵自己在問廢話。

都這樣了,怎麽可能不痛?

“好痛,”溫渺渺難得坦誠又點了頭,還又軟聲軟調提出新要求,“哥哥,哥哥吹吹好不好?”

席暮煙又怎麽可能說“不好?”

他垂下頭去,唇瓣靠近溫渺渺的膝蓋,就像七年前早已做慣的那樣——

輕輕吹了三下,之後輕聲道:“乖了,哥哥吹吹,痛痛飛走。”

以前的溫渺渺也很乖,不會像他那個年齡的男孩子們一樣愛瘋跑,但溫渺渺要練舞,每天課余時間都練很久的舞,練舞總是難免磕碰的,而omega的皮膚生來就又脆弱,因此那時候溫渺渺的膝蓋還有小腿總是很容易就一片一片淤青。

那時候的溫渺渺很嬌氣,面對席暮煙時候也無比大膽,每次磕碰著了都要席暮煙吹,還要哄。

可現在聽席暮煙這樣說完了,溫渺渺又不大好意思起來了,他不太有底氣辯駁道:“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可席暮煙毫不猶豫道:“在我這裏一直都是。”

溫渺渺微微一頓,就又紅著臉垂下小腦袋不出聲了。

“我給你再用酒精擦一擦,”席暮煙沉聲道,“會痛,忍一忍,好不好?”

溫渺渺粉嫩唇瓣就又抿起來了,卻依然乖乖點頭。

席暮煙重新夾出一顆酒精棉球,一只手輕輕按住溫渺渺的腿,另一只手捏住酒精棉球緩緩覆上了破皮的地方,輕輕擦拭。

即便席暮煙的動作已經很輕很輕了,但酒精本身的刺激性還是激得溫渺渺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氣。

可這突然一下的刺激,卻又莫名把溫渺渺激清醒了——

他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現在他們還在錄節目,而現在…

現在也早已經不是七年前了,他面前的席暮煙,更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他所熟悉的十七歲少年了。

突如其來的巨大惶恐瞬間便席卷上溫渺渺心頭,他下意識動了動腿想要掙脫,邊急急開口道:“席…席哥,我自己來就好,不麻煩您!”

席暮煙擦拭酒精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擡眸看了溫渺渺一眼,瞬間便意識到了,溫渺渺這是神智回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