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融化(第2/3頁)

她穿著一字肩長裙,肩頸和背在蕭瑟的風中顯得尤為單薄,光裸的手臂起了雞皮疙瘩,蘇青杳忍不住雙手抱著手臂。樓祁輕嘖一聲,脫下機車外套。

眼前一道影子靠近,後背被外套蓋住,冷意頓時消散。衣服上還帶著樓祁的體溫和木香,像是被他擁在懷裏。

蘇青杳耳尖微微泛紅,聽見樓祁低低的嗓音無奈道:“你是在幫我和那個女生牽線?”

“她叫胡思琪,歌舞團的首席,優秀又漂亮,不好嗎?”蘇青杳擡起清淩淩的雙眼反問。

這一雙眼睛無辜善良,看得讓人都要自我懷疑是不是不該生氣。樓祁都懷疑她在pua自己。

樓祁氣樂了:“好,很好。你都開始幫我物色對象了。”

“我以為你喜歡這種白天鵝一樣的,多出色。”蘇青杳說著,腦海裏忽的竄出一個名字,她下意識地開口,“她比時瀾還漂亮……”

“時瀾?她兩年前就結婚了。我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樓祁擰眉,喉結滑動,“上車說,你會著涼。”

出門前就發的滴滴訂單被取消,蘇青杳看了眼手機,無奈地放棄網約車,搭樓祁的車回宿舍。

車裏比較暖和,蘇青杳脫下外套要還給樓祁,樓祁看了一眼,啟動車子,隨口道:“扔後排吧。”

蘇青杳解開安全帶,把衣服往後排扔,衣服卻掉在了地上,她起身想將上身攀到後排去撈外套,腰間忽然被樓祁摟住,耳邊是他熱熱的呼氣:“我拿吧。”

坐回座位,身體帶著些許溫熱,蘇青杳肢體僵硬地看樓祁長手往後一撈,將衣服撿起隨手甩在後排,掛上档,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和時瀾從頭至尾都沒有那種關系。當年是因為我需要她介紹心理醫生給我媽治療,我和她才走得比較近。”

更多的細節,樓祁沒有多說,雖然時過境遷,但他依舊沒有隨意告訴蘇青杳,時瀾當年生的病。

“她兩年前嫁給了一個富豪,大她十五歲,現在過著富太太的生活,歲月靜好。”樓祁把著方向盤,隨口解釋,“這兩年沒什麽聯系了。就逢年過節群發一下祝福信息。”

蘇青杳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臉頰微微發燙,額頭緊貼在車窗,冰冷的車玻璃讓大腦冷靜不少。

她看著車窗上倒映的自己的臉,妝容精致,紅唇飽滿,低眼輕笑:“不用和我說這麽細的,和我沒關系。”

喉結滾動兩下,樓祁在溫暖的車內呼出一口冷氣,心臟如墜冰窟:“真的沒有關系嗎?”

“樓祁,從我離開永南以後,我就不再是林蟬了。過去的一切,都和我無關了。”蘇青杳的聲音沙沙的,溫和帶著堅韌的力量,不容置喙。

車子在馬路上平穩行駛,一往無前。人生的路,也不會回頭。

八月中旬,土豆終於長得夠大可以收獲了。前一天難得下了一點小雨,雖是幾點雨絲,但還是給綠洲帶來了彌足珍貴的涼意。自從聯誼會那次車上的談話後,蘇青杳就沒再見過樓祁。

蘇青杳白天在基地工作,晚上回宿舍休息時,偶爾會想到那晚在車上樓祁的表情。聽到她的話,他黑如夜空的眼裏一瞬間黯然,隨後表情平靜地停下車,在宿舍樓下和她道別,依舊是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晚安,蘇老師。”

隨後沒再出現過,甚至微信上也沒有找過她。

蘇青杳生活忙碌辛苦,閑暇之余就是看書,每隔一天晚上給蘇世安打電話報告近況,偶爾晚上時間有空余,就去宿舍樓下的小型健身房跑個步。

她的生活充實忙碌,沒有富余留給樓祁。

最近春末種下的土豆差不多成熟了,劉博士打算留一部分用作日常口糧,多余的賣給合作餐廳。他們一共兩畝土豆,因為戈壁灘的黃土為弱堿性,產量不高,他們在沙漠裏還是非工業規模化的種植,一畝大約只能產三千多斤土豆。

劉博士算盤打得飛快:“咱們的沙面土豆市價四五塊一斤,這裏少說能賣個兩萬多吧。聊勝於無,補貼家用吧。”

蘇青杳聽到這話,輕笑一聲:“這兩萬塊錢,發我們獎金都不夠呢。”說罷,不等劉博士急得跳腳,她將褲腳理好塞進勞保鞋裏,下地幹活。

遠處遮陽棚下,陳黎又捧著手機和方來聊天。聯誼會後,她總是心不在焉地,一有空就抱著手機和方來你來我往。大多是陳黎主動,方來像個木頭,推一下,動一下,話不多,但很實在。

蘇青杳對方來的未來有一種深深的擔憂。萬一陳黎玩膩了,方來可能會很受傷。無奈地搖搖頭,她繼續埋頭幹活。

風中帶著絲絲涼意,拂過旁邊的狼尾草,發出簌簌聲響。

風將遠處的笑聲帶到近邊,蘇青杳直起身看向遠處。

遠處田埂上,有三個研究生坐那說笑玩手機,褲管卷起,手和腳腕卻是幹幹凈凈,一派懶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