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融化

清晨, 周末七點整,太陽剛升起,天空還蒙著一層灰似的,金邊從大地邊緣亮起。

太陽緩緩升高, 光芒從窗簾縫隙中透過, 落在床上蘇青杳的臉上, 刺得她睜不開眼。

窗外有人往來走動和聊天的聲音,隨著一陣小跑聲, 門被用力拍響。

迷糊間, 蘇青杳感覺有人似乎在拍自己的腦袋,她睜開眼,翻了個身, 屋內安安靜靜,只有她一個人, 宿舍門外還有人在用力敲門,陳黎的聲音著急地喊著她的名字。

趿拉著拖鞋,蘇青杳過去開門,一開門, 她浮腫的臉和淩亂的頭發嚇得陳黎一跳, 往後退了一大步。

“呵!你是喝了多少啊!”陳黎提著打包好的驢肉黃面進屋, 屋裏飄著淡淡的酒精味, 她拉開窗簾, 將窗戶打開通風。

蘇青杳進衛生間洗漱,在鏡裏看見自己浮腫的雙眼, 像青蛙似的, 嚇得呆住了。陳黎靠在門框上, 似笑非笑:“我說你, 速度夠快的。”

“什麽?”在手裏打泡好洗面奶,蘇青杳腦袋反應遲鈍,空白的大腦裏閃過一個細微到抓不住的念頭:她妝是什麽時候卸的?

“昨天啊,我和小張還在跟小奶狗那玩真心話大冒險呢,你就給我發微信說回了。結果我們回宿舍也沒看到你人,一早上小張就跟我說,樓祁加她了,你說,你昨晚到底做什麽去了?是不是提前享受去了?”陳黎說著,面目逐漸變得難以形容,放蕩得蘇青杳反應了兩秒。

記憶後知後覺,如海般回籠。蘇青杳臉上還沾著泡沫,倏地掬起一捧水往臉上撲。冰冷的水帶著微微幹澀感,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淌,有一顆留在鼻尖上,透明的罩住鼻尖的小痣。

陳黎嚇了一跳:“你別嗆到。”

蘇青杳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緩緩擡起頭看著鏡子裏半死不活的自己,啞聲道:“我還不如一口水嗆死得了。”

她都想起來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若是回憶能讓人羞恥致死,那還不如永遠忘記!

昨晚,一杯伏特加下肚,蘇青杳險些酒精中毒,整個人如同飄在雲端,魂都不知道飄在哪裏了。

樓祁攔了輛出租車,將人抱進車裏,他也坐到了車後排。

蘇青杳黑長的眼睫垂下,她的臉紅得透明,脖頸到鎖骨都呈現粉紅色,像蜜桃誘人。樓祁壓迫感的身影籠罩著她,蘇青杳在夢中似有不安,輕輕囁嚅嘴唇。

喝醉後這幾分嬌憨的模樣,倒是前所未見。

樓祁喉嚨發緊,喉結輕輕滑動幾下,眸色漸沉,低聲說:“到東二街。”基地的宿舍樓租在東二街。

車子緩緩行駛,抵達目的地後,樓祁掃碼付款,將人抱出車。

沒想到剛一下車,蘇青杳似是迷迷糊糊醒了,身體像無骨蛇一樣扭動,吵鬧著要下去。樓祁怕她摔下去,可是就算蘇青杳再瘦,鬧騰起來樓祁也很難抱住她。

兩人到了宿舍樓下墻角,樓祁忍無可忍,一把將她放到地上,沒等她腳在地上踩實,就被摁在了墻角,膝蓋分開蘇青杳的雙腿抵住。

蘇青杳整個人被抵在墻上。兩人身體緊挨在一起,氣息濃烈的交纏在一起,喘息急促。

就算酒精再怎麽麻痹大腦神經,這會兒被樓祁壓迫感的氣息籠罩住,蘇青杳酒也醒了一半,瞪圓一雙杏眼,眨啊眨地看他:“你誰啊!”

樓祁黑漆漆的雙眼,深邃狹長,情緒翻滾,蘇青杳意識遲鈍,盯著他眼底的深意沒明白那其中的危險。

他低笑兩聲,低沉微啞的嗓音響起,胸膛微微震動,貼著蘇青杳的胸口,震得她渾身酸軟:“你未來的愛人,看清了嗎?”

許是兩人貼得太近,他身上的氣息熟悉又有著侵略性,蘇青杳雙眼迷蒙,呼吸不穩。兩只清透的眼水汪汪的,眼角泛紅。

像是被他欺負了似的。

“流氓,松手!”蘇青杳擡手握著他的手想讓他松開,卻被反手握住,雙手都被扣緊抵在了墻上。像砧板上的魚,再也無法掙紮。

“寶貝,你叫我流氓會讓我興奮的。”樓祁對現在兩人的姿勢很滿意。

喝醉了的蘇青杳力氣很小,掙紮的力道微弱得像只小鳥,他只需要輕輕用力就能拿捏在掌心。但他不會一直禁錮她。

有人經過兩人身邊,疑惑地看向這邊路燈下的陰影處。樓祁高大的身影將蘇青杳完全籠在身下,就算是陳黎他們回來,也不會發現台階下的角落裏藏著誰。

樓祁單手鉗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無法閃躲,眼裏閃著隱秘的愛意,啞著嗓子問:“小蟬,小知了,認出我了嗎?”

蘇青杳眯著眼,雙眼迷糊地盯著樓祁的臉看了半天。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在陰暗處,樓祁的臉晦暗不明,蘇青杳忽的苦笑一聲,往前倒,摔入樓祁的懷裏。

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滑落,被樓祁胸膛的衣服擦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