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融化
安佳生周旭陽悶氣持續了整整半個多月,期間周旭陽腆著臉又是送蛋糕又是送安佳愛豆的專輯,好不容易將人哄好。
半個月後,自習課前,安佳送給秦執的那本詩集憑空出現在安佳桌上,上面附著一張紙條——【忘記還你了,我不喜歡看詩。】
安佳捧著詩集,背脊一陣陣發涼,手指酥酥麻麻的,像有螞蟻在爬。她把書遞給林蟬,要她還給樓祁。
林蟬怔住了:“你沒事吧?”
“有事。”安佳起身,表情毅然,“我現在要去天台哭!一個人!”
說罷,她快步離開教室,步子邁得極其用力。林蟬哭笑不得,也慶幸安佳陷得不深。
她帶著書忐忑地來到最東面的1班教室後門,往裏面張望,發現樓祁坐在最裏面一排末尾,趴在桌上睡覺。清瘦的少年彎著腰,脖頸修長,頸側的骨線分明。
她心臟撲通狂跳,沒注意身後有人靠近,周旭陽突然從她身後跳出來喊:“妹子,咋來我們班!”
林蟬嚇得後退兩步,余光下意識瞥向樓祁,沒醒。她清咽口水,把書遞給周旭陽:“安佳讓我把書還給……樓祁。”
當著別人面說出樓祁的名字異常艱澀。念完名字,似有糖果在舌尖跳躍,麻麻的,微甜。
周旭陽翻來覆去看詩集,了然地擰眉:“她人呢?”
林蟬嘆了聲氣:“她說要一個人上天台哭。”
默默翻了個白眼,周旭陽無奈嘆氣:“這傻妞……行了,書我會給他。謝了。”
林蟬點點頭,又看了眼樓祁,卻意外發現他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漆黑如墨的眼睛慵懶地盯著她看。
心頭重重一跳,林蟬匆匆道別。
周旭陽茫然地摸著寸頭,濃密的眉毛擰成一團,把書扔給樓祁,篤定地說:“安佳那室友膽子確實小,看到你就跑了,你怎麽著她了?”
樓祁挑眉,把書塞回抽屜,問:“不關你事。”
輕哼一聲,周旭陽雙手十指相扣抱著後腦勺,吊兒郎當地癟著嘴往門外走:“行吧,我去天台看看熱鬧。”
將書抽出,樓祁低頭看了一眼。同班有個女生經過,眼尖地發現,羞澀地問:“樓祁,這書可以借我看看嗎?”
“呵。”樓祁冷著臉低低一笑,“你知道這詩人?”
女生一怔,搖頭:“不…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去了解。”
把書塞回抽屜,樓祁重新趴桌上,語氣漫不經心:“不必了,我的書不外借。”
自習快下課時,安佳回來了,眼睛紅腫,心情似乎不錯。回到座位將教材翻出來開始翻著白眼費力地背公式。
林蟬原本還擔心她,見這副模樣放下心來。把自己抄的課堂筆記遞給安佳,林蟬鼓勵:“月考加油。”
安佳對林蟬這種私底下偷偷努力,面上卻故意答錯題的行為已經習以為常。
次日月考,清空完書桌排考場。林蟬請假沒去打工。為期兩天的考試結束後,所有人回教室整理書桌。
安佳整理完後趴在桌上唉聲嘆氣,林蟬問她怎麽了。安佳難受道:“一想到你會和我分開就難受。”
月考後根據成績排座位,安佳一向都是坐在最後一組的特殊待遇。
林蟬戳她氣鼓鼓的臉蛋,安慰道:“放心吧,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會和你分開呢?”
安佳皺皺鼻子:“你什麽水平我不知道啊!”只是林蟬不讓自己說出去罷了。她一定會在這次月考大放異彩,扇爆陳姜安的臉。
考完試當晚,林蟬回KTV打工。打工快一個月,同事和經理都了解林蟬的家境,對她很關照。
在更衣室換衣服,她們誇著林蟬的發卡好看,聊著聊著,問到林蟬考試如何。
林蟬低頭扣上制服的紐扣,嘴角帶著淡淡的笑,笑意未達眼底:“我成績不好的。”
“沒事,要是考不上大學,就來咱們這幹活,只要肯幹也不差,養得活自己。”一同當班的二十多歲小姐姐拍拍林蟬的肩膀說道。
林蟬合上衣櫃門,真誠地道謝:“嗯,謝謝紅姐,我先去幹活了。”
考完月考,有不少南高的學生組團來唱歌放松。林蟬的劉海已經長及眼睛遮擋視線了,綠色蟬型發卡將劉海夾上去,長發盤起,一派幹凈利索的模樣。一身成熟的制服,一般人不注意她,也認不出她是南高的學生。
有一批學生成群結隊湧進來開了大包廂,其中夾雜著林蟬耳熟的聲音。她心一驚,是他們班的同學。
林蟬躲進空包廂內,聽見他們吵鬧地經過,有女生疑惑地問:“姜安,樓祁今晚真的會來嗎?”
陳姜安語氣滯緩,語速逐漸加快:“他……當然會來了!我已經邀請他了!他怎麽會不來呢?”
另一個女生崇拜道:“姜安真厲害,人漂亮成績又好,樓祁都聽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