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嫡女皇後(十九)

若依又用孤注一擲的語氣說:“但是表哥, 你若是願意,若依可以不顧天下人的看法,也不顧什麽名聲,和表哥永遠的在一起!”

若依雖然與曹立垣真正相處時間不多, 但她早就把曹立垣的性格摸得清清楚楚了。

他就是一個性格優柔寡斷耳根子軟又有著近乎天真的浪漫思維的人, 如果他不是安寧侯府的嫡長子, 而是嫡次子的話,像他這樣的人做一個沒有野心的富貴閑人無疑是極好的。

可他偏偏是嫡長子, 還自幼聰穎被立為世子, 他的肩膀上抗起了他不想承擔的責任,他無法置父母期望於不顧,無法置安寧侯府的名聲於不顧, 他又舍不得為了責任放棄自己的夢想和喜歡的人,可他沒勇氣孤注一擲的去追求, 只能在原地徘徊猶豫,責任沒能擔起來,夢想和喜歡的人也離他遠去,兩頭都落不著好。

可以說, 女配在楊若菱重生前的那一世能與曹立垣琴瑟和鳴, 完全是因為兩人性格相合又門當戶對, 從小訂立了婚約, 一帆風順沒有任何阻礙, 否則根本不可能幸福。

好在若依只需要維持著女配愛慕表哥的人設,並不需要真的和曹立垣在一起, 否則就曹立垣這優柔寡斷的性格, 能把若依給氣死。

不過哪怕已經曹立垣的反應不抱什麽希望, 甚至早已經有所預料了, 可若依真的看見曹立垣這副猶豫躊躇的模樣,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將手悄悄的縮回袖子裏用力握了握,感覺拳頭硬了。

但臉上還是要保持著那淒美動人委曲求全含淚帶笑的表情看著曹立垣,表達出那種余情未了欲說還休的感覺,她覺得自己的演技都進步了許多。

曹立垣猶豫了半晌,最後只說:“若依……不,太後娘娘,娘娘還請保重鳳體,莫要太過傷神。”

他後退了一步,目光黯然的垂下看著地面,長長一揖:“微臣有負太後娘娘看重,微臣……”他聲音哽住了,下面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

若依也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淚眼朦朧的看著曹立垣,聲音很輕很輕:“表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曹立垣不敢與她對視,緊張的低著頭,目光不自覺的看向她裙擺下隱約露出的一點繡花鞋的鞋尖,上面各墜著一顆璀璨的東珠。

很快這雙繡花鞋就消失在了裙擺下面,那華美的宮裙裙擺也從他視線範圍內消失,若依冷漠的聲音漸漸遠去:“本宮已經知道曹世子的意思了,本以為是故人重逢喜敘舊情,沒想到……”她的聲音頓了頓,“……曹世子該出宮了。”

曹立垣馬上擡起頭,只是此時若依只留給了他一道漸漸遠去的背影。

曹立垣又不舍的追了上去:“若依!”

若依聽見了他的呼喚,腳步一頓,停在原地等著他。

可是他又遲疑了,追了幾步,明明離她並不遠,可是又猶豫著沒有繼續追下去,停下了腳步。

若依見他遲遲沒有追上來,忍不住回頭來看他,卻見他站在離自己並不算遠的地方止步不前,明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

曹立垣喃喃道:“若依,我……”

若依神色冷漠了下來,收斂了剛才對著曹立垣流露出的小女兒姿態,重新變回了那個在朝堂上揮斥方遒的攝政太後,她下令道:“來人,送曹世子出宮!”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曹立垣,拂袖而去。

曹立垣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若依的背影徹底的消失在自己的目之所及的範圍內,好像自己這一次是真正的失去了她。

一個內侍走到曹立垣的面前,恭敬的說:“曹世子,請。奴才奉太後娘娘之命送您出宮。”

曹立垣這一次出宮之後,就再也沒有得到過若依的宣召,但他卻從原先備受打壓冷落的境地漸漸的被上司器重任用,他不確定這背後是不是因為若依,但若依從那以後再也沒有表現過絲毫對他的青睞與不同,仿佛她這位高高在上的攝政太後,從來就不曾認識過一個叫曹立垣的人。

平陽侯夫人和安寧侯府倒是來往依舊,曹立垣有時候忍不住會去平陽侯府拜見平陽侯夫人,向她打聽表妹的情況。

只是平陽侯夫人卻緘口不言,令他失望而返。

平陽侯夫人在入宮與若依見面時,忍不住提起曹立垣:“若依啊,你真的對立垣再無心思了嗎?現在你大權在握,若是想與他再續前緣,只要不公然成婚,也沒人敢說什麽的。便是你舅舅與舅母,也不會反對的。”

若依聽到曹立垣的名字,微微出神,幽幽的嘆了口氣,用一副余情未了的口吻說:“娘,你不要再提表哥了,雖然如今我執掌大權,就算公然與表哥在一起也無人敢對我的置喙,可是表哥呢?世人會拿他當我的男寵面首,就連史書上都會留下一筆難聽的男寵名聲,這讓我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