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變小的小魔魔頭(第2/5頁)

她其實非常迷茫,在擺脫了昆侖、在遠離了那個讓人窒息的家後,她要做什麽才能改變他們的結局?

她不想殺他,所以她把伏魔劍給了燕雪衣。

她時常想,如果魔氣大盛不可避免——

那麽最後,燕雪衣還是成了魔神、還是要讓生靈塗炭,她會怎麽做?

也許,她還是會對他拔劍。

一千次、一萬次。

沒了伏魔劍,還有昆侖劍,還有千萬種方法。

因為她是朝今歲。

只要她還是她,不管曾經悸動、心軟與否,無關情感、自身利益,最後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她說:

“你聽過凡間的一句唱詞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我從前,有點信命。”

那魔頭卻嗤之以鼻:“什麽命不命的。”

他轉頭看著她,那高高翹起的魔角讓此時的魔頭看上去桀驁又睥睨,丹鳳眼裏滿是不屑:

“如果信了命,老子就永遠爬不出那狗屁的萬魔窟了。”

朝今歲一愣。

大魔頭冷笑道:“廣平那和尚不就是信了命,所以走火入魔了?”

“廣平從前是太若寺的和尚,他喜歡過一個女修。但太若寺戒律嚴苛,他是未來的主持,不敢破戒,就強迫自己面壁十年,斬斷情絲。”

“閉關出來後,人死了,他也瘋了。”

“你看,這和尚當年若是不信命,和心上人一起離開太若寺,還有後面的事麽?”

他也是才想明白的。

他回頭瞥她一眼,把酒一口悶了。

朝今歲沒料到聽了一耳朵廣平的舊事。許久之後才說,“我從前信,現在不信了。”

她摸了摸手邊的昆侖劍,笑了。

她今天真的特別高興。

雖然系統很不老實,但至少指出了一條明確的道路。

——她有辦法了,有方向了,她再次把命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她不用在夜裏輾轉反側,不用偶爾看著這個魔頭,無數次走神、掙紮,反問自己。

他看著她及肩的黑發,在夜風中飄散,沉靜清冷的側臉像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散發著柔和的光。

她好像很愉快,甚至輕輕哼起了什麽歌謠。

他安靜地聽著,緩緩地咽下了最後一口酒。

這魔頭漂亮的丹鳳眼眯起,像是一只很愜意的、放松的兇獸,乖巧地趴在馴獸人的身邊,懶洋洋地聽著她哼歌,尾巴一甩一甩的。

心想著,要是可以把她圈在尾巴中間,聽她唱一輩子的歌就好了。

廣平在屋檐下打坐,看見了尊上回來,目光十分幽怨。

他半夜出來敲木魚,結果聽見尊上拿他來寬慰人。

“尊上,您怎麽這樣戳人傷疤?”

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往事了。

尊上看他一眼:“沒什麽,本座就是突然間想明白了一些事。”

比方說在對待心上人這件事上面,這魔頭發覺自己要吸取那和尚的教訓,千萬不能和廣平似的。

他歪了歪頭:“廣平啊,都說前人之失,後人之鑒。”

前人:……

前人更郁悶了,遂,敲木魚敲到天明——

被吵醒的紅娘氣沖沖地從樓上一盆洗臉水,把這和尚潑了個正著。

和尚:……

朝今歲起來去找和尚解情蠱的時候,發現廣平今天看上去有點無精打采的。

問他,廣平就嘆息:

“人世皆苦、人世皆苦啊。”

紅娘在一邊笑得花枝亂顫:

“什麽人世皆苦,和尚,是洗臉水苦吧?”

廣平:……

還好,朝今歲身體裏的蠱沒有蠱王,一炷香的時間就被廣平給引了出來。

廣平用了一盒小小的香灰,那蠱就徹底消失了。

接下來,廣平就把紅娘叫了出去。

離開前,廣平還交代道:

“朝姑娘,補魂之事非一日之功,需要慢慢來。切記不要反抗,否則神魂反受震蕩,切記、切記。”

神魂對於修士而言至關重要,她的神魂本就脆弱,此事非同小可。

大魔頭在她面前開口,聲音沉穩又好聽:

“不用勉強,我們可以慢慢試。”

朝今歲閉上了眼睛,試著將自己的識海放開。

——她要在這魔頭的神識進入她的識海之時,控制住反抗的沖動。

然而,識海是一個人的內心世界,記憶、意識所在之地。越是強大、警惕心重的修士,越難控制住不去反抗。

他也閉上了眼,將手指搭在了她的眉心,將自己的神識注入其中。

她的睫毛顫了顫,感覺到了一股炙烈如火又霸道至極的神識,那神識凝成了一個魔頭的虛影,就要闖入她的識海中。

一瞬間,腦海裏無數次和他打鬥、刀劍相向的場面閃回,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劇烈地反抗起來!

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

他立馬按住了她的肩膀,才讓她不至於劇烈地掙紮起來,但是很快,他就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