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天準頭有些發懵, 正極力維持清醒,然而面前的姑娘身上散發的幽幽香氣直往鼻子裏竄,他拉著秦羽蕎的手, 無意識地用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

秦羽蕎濃密的睫毛輕輕一顫,她感受到顧營長的動作, 酥酥癢癢的, 這人摩挲的動作極輕極慢,可偏是這樣,越讓人說不出滋味。

她眼皮往上一擡, 頗為驚訝。自己和他見面這幾回, 人都是特別規矩的,沒有半分動手動腳的意思, 和趙雪娟說的其他談對象的男同志都不一樣,不過, 這怎麽就開始了......

“顧營長?”秦羽蕎喚他一聲, 回應她的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倒是有動靜了, “嗯。”

聽聲音還挺清楚的,不像是醉了。

秦羽蕎在黑暗中看到一旁四方桌上的煤油燈, 左手往桌邊試探著摸去,眼見終於要探著煤油燈了, 手卻被顧天準拉了回來。

“你拿什麽?”

“點燈。”

顧天準松開一直拉著的秦羽蕎的手,兩步走過去,拿出櫃子台面上的火柴盒。火柴盒前後一抽開, 裏頭沒剩幾根火柴了, 他將盒子倒轉抖落出一根, 往盒身一擦, 火焰將煤油燈點上, 屋裏立馬亮了起來,暖黃色的光將兩人籠罩。

秦羽蕎這才細細打量面前的男人,瞧著沒有半分不不對勁,面色如常,眼神清醒,不像是醉酒之人。

只有身上隱隱散發的酒味時刻提醒著她,這人可能醉了。

“顧營長,你醉了嗎?”

顧天準側頭一笑,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酒量一向不錯,怎麽可能會醉?

“你看我像醉了嗎?”說話條理清晰,口齒清楚。

秦羽蕎搖搖頭,確實不像。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手又被牽了起來,男人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十分自然道,“天晚了,送你回去。”

說罷,男人一手牽著秦羽蕎,一手拎起裝著三罐水果罐頭的袋子出門。

秦羽蕎的纖纖玉手被大手包裹著,倒是在夜晚涼風中平添了一分暖意。兩人走的小道,夜色又深沉,從一旁看過去倒像是兩個戰士正並肩前行。

然而軍裝衣袖下,兩只手緊緊交握。

如果說前面秦羽蕎還有些疑心顧營長醉了,這一路上兩人說話交談,他都對答如流,沒有半分不對勁,秦羽蕎的疑慮徹底被打消了。

“今天圓圓可盼著你來,可惜你不在。”

顧天準想起圓圓抱著自己褲腿撒嬌的模樣倒也心軟,“吳峰先找我了,沒辦法。”

“你們就去喝酒啦?”

“嗯,他話太多,還非要和我交流經驗,吵得我腦瓜子疼。”

顧天準在秦羽蕎面前多是嚴肅又認真的模樣,倒是甚少有過這些抱怨,今晚這樣卻讓秦羽蕎覺得更親近了。她感覺新鮮又開心,小泡泡從心裏往外冒,幹脆停下腳步,擺擺手讓顧天準低頭。

顧天準也沒多問,聽話地彎腰低頭。下一秒,白皙柔嫩的手指就撫上了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揉按一番。動作輕柔中又帶著一絲巧勁,正正好的舒服。

“好點沒?”

秦羽蕎收回手,含羞帶怯看他一眼,覺得與他又親近了一分。

“好多了。”

兩人繼續走著,秦羽蕎看到旁邊路上走過的人,每當經過一人自己就緊張一分,正兒八經談個對象怎麽倒像是做賊了。

呼啦啦,一陣奔跑聲越來越近,秦羽蕎立馬往旁邊看去,有幾個男兵正面對面跑來,秦羽蕎猛地就要收回自己的手。

奈何顧天準力氣大,握著她的手不松開,自己掙脫一分,他就用力一分,還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秦羽蕎,“怎麽了?”

他頗為不滿,拉手拉得好好的,怎麽就要松開了?

“有人!”秦羽蕎有些著急,說話聲音急促,趕忙給他使眼色。

“有人怎麽了?”顧天準瞥一眼路過的戰士,銳利的眼神像是淬著寒冰,嚇得幾人一哆嗦,給敬了個禮才趕緊跑了。

“我拉自己對象的手怕什麽?”

秦羽蕎沒想到這人性情大變,只喃喃低語,“你上回自己說的,在外頭不能這樣,影響不好。”

“你說什麽?”顧天準沒聽清。

“沒什麽。”秦羽蕎心裏也歡喜呢,用力回握住顧天準的手,慢慢往宿舍走,並約好星期五班務會後見面。

...

文工團宿舍裏

趙雪娟和陳玉香一人坐在秦羽蕎一側,手撐著小臉盯著秦羽蕎瞧。

秦羽蕎擰開水果罐頭的蓋子,一股甜甜的香氣往外散,一時香甜了整個屋子。

“來,快來嘗嘗。”秦羽蕎紅唇貼近罐頭口,喝了一小口水果罐頭水,真是甜到人心裏去了。

“顧營長買的,我們吃了是不是不太好啊?”趙雪娟說是這麽說,人已經往跟前湊了,誰能抵擋水果罐頭的香味呢?

沒有!

“別裝了,快喝一口。”秦羽蕎把罐頭給她遞過去,自個兒往外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