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頁)

跟他有一樣想法的將領不在少數。

冒提這次帶了六萬騎兵。雖說北狄的騎兵戰力過人,但是打三萬和打八萬,那還是不一樣的。

一將大叫道:“大王,我覺得趁那邊還沒反應過來,直接攻其不備!否則,若是他們探知我軍情況後又要合兵,豈不是把這個戰機給白白錯過了。”

此起彼伏的附和聲裏,冒提一邊思索,一邊慢慢地道:“在黃谷,清洛,陽合坡周圍,可有探到人馬?”

“並未。”

冒提的腮肉急不可查地鼓了鼓。

若想穩妥,最好是先探知鄭旸駐軍所在,然後再對陳晏動手。

但是,就像那個大將說的,戰場之上,瞬息萬變,戰機稍縱即逝。有時候,主帥必須拿出決斷,必須快速抓住機會,即使是冒險!

幾種念頭輪番在腦子裏轉過,冒提重重一捏拳:“好。”

他站起身,正要點將,這時,一個幕僚忽然低聲道:“大王,可要去傳青君前來?”

如今在廳中的,都是北狄的將領和僚屬,至於青君和他身邊的人,眾人都似有意似無意地空置在了一邊。他們這種隱隱的排斥和忌憚,這個幕僚自是清楚,所以一說出這話,他就有點後悔。

但是,不同於這些北狄將領,幕僚是前朝叛歸北狄的。他對陳晏的了解,比這些人都要深得多。他甚至讀到過幾則關於陳晏幾次戰役的記錄。那些文字,曾令他不止一次,不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一個人和一個天才將領之間的鴻溝。他總覺得,以陳晏的本事,他不會在兵力明顯占了優勢的情況下,不做任何安排就與鄭旸分兵。這實是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但除了這“不應當”的感覺,幕僚卻也想不出什麽對策。所以,縱使知道自己的話會令周圍這些自視甚高的北狄將領不悅,他還是頂著腦門上的冷汗說了出來。

……青君之能,或許可以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在眾人的不滿聲中,冒提朝他瞥了一眼。

那一眼,令幕僚猛地一抖。

北狄將士,從生下來便是搏殺著才能存活的,對青君這種風姿清遠的人就是看不上眼。而冒提,他是越跟青君接觸,越感到可怕……這個器難測量的青年,令他無法放下內心的防備!

垂下眼,冒提低聲道:“不必了!”

“是。”

齊齊應答中,眾將高聲喜笑,幕僚則是瑟瑟不敢多言。

冒提引兵直奔濟江。

白亮的日光,順著北狄騎兵的刀鋒流下,在最尖銳的那個鋒端上凝成了最亮的一點,千萬刀戟,凝成千千萬萬點刺眼的寒芒,在軍馬飛馳之際,仿佛白晝間星子墜射!

忽然,一個人叫道:“就在前面!”

大約是他們的突襲閃現,實在出乎冠甲軍的預料,冠甲兵明顯混亂了片刻。

但是不愧為名滿天下的盛朝第一軍,在短暫的騷亂後,他們很快組織起了一支前隊,開始迎敵。但倉促之間,哪裏是北狄洶洶騎兵的對手,連戰連退,負責護衛輜重的後隊根本來不及應對,只得棄糧撤走。

北狄每一次南下,都是為了劫掠。看見那一輛輛棄在道上的糧車,眾人大喜過望,一擁而上。

就在北狄埋頭苦搶,軍列已全然混亂,不成陣形時,他們的後方和中部突然響起沖天的喊殺聲。

這一下,北狄軍隊被沖得四分五裂,冒提見勢不對,立即開始組織反擊。

若是尋常軍隊,冠甲軍這一沖,就能令對方的主帥再也拿不回對整軍的控制,但北狄軍不愧是令前朝無數名將都束手無策的狼師,這般被打成零散了,竟然還迅速組織起來,邊抵抗邊向後撤。

就在他們好不容易收攏起亂軍,想要順著來路的橫橋往回撤退時,忽然,橋下江水大漲,那橋竟生生被沖斷。一時間,無數騎兵人仰馬翻落入江中。

即使這樣,那些僥幸得生的北狄士卒們,還是不顧一切地向後沖去。那種拼死也要爭奪一線生機的狠性,令趙長起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道:“殿下,我們還是第一次跟北狄交手。這些人……確實是能打。”

陳晏沒有說話。

趙長起摸了摸下巴,玩笑道:“哎,也沒事。想打死他們是不容易,但要想打個半死,也沒那麽困難。”

就指揮而言,冒提的水平和陳晏差得遠了。就好比冒提全然沒有想過,為何在那麽多行道之中,陳晏偏偏選擇了濟江。他也沒有注意到,雖然如今是枯水期,但只要堵住其他一條支流,就能把水逼進這裏,而在江水的沖擊下,那幾座橫橋是絕對撐不住的。

想到這兒,趙長起微微一笑。

傍晚,眾人吃著晚飯。趙長起端著餐食走進軍帳,將餐放在陳晏面前的案上。

“殿下,給東洲軍的消息已經傳去了,他們應該會盡快趕來與我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