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卅年番外(第2/3頁)

“如何破?”

“陛下送走了不少老臣,僅剩的那幾人便彌足珍貴,那尉遲敬德近些時日看著要不好了,陛下私底下又流了不少眼淚,若是喪禮上,太子行舉不當……”

大風吹得李治薄薄唇瓣有些蒼白,他用帕子捂嘴,咳嗽了幾聲。

“我們不動。這事若是暴露了,陛下那邊必然討不了好。”

謀士心領神會,無聲指了指魏王府。

李治回頭,對著他笑:“卿為吾之子房,有卿在身旁,大業可成。”

*

貞觀三十二年,尉遲敬德壽終。

“昔日吾言公執槊,我執箭,這天下何處不能去,如今公竟忍心棄我而去邪!”

李世民沒有去參加尉遲敬德的喪禮,這是尉遲敬德臨終前的懇求。

——也是不少臣子臨終前的懇求。

“一群王八蛋,皇帝都敢命令,是朕太縱容你們了。”李世民罵著罵著,又忍不住落淚。

便在這時,有侍衛前來求見,低聲說:“陛下,太子他……”

李世民越聽,臉色越鐵青。

東宮。

李承乾騎在馬上,一身打馬球裝扮,利落地一杆子把馬球從別人杆下奪過來。這個皇帝在悲傷的日子,他卻在大笑,大聲嚷嚷:“你們太慢啦,怎麽打得那麽差勁!”

陪他打馬球的是一群突厥人——現在也該稱為唐人了。

杜荷也在,憂心忡忡:“殿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

李承乾笑著說:“不怕,今日國公有喪,東宮朝臣都要去拜祭,沒人會過來,耶耶也不會知道,他心情難過著,說不定還要罷朝三到五日,沒心思管我這邊。別想那麽多啦,快來玩兒!”

杜荷:“我們不去拜祭嗎?”

“我心中為尉遲公難過,病了!”

李承乾賭氣一般說,做出這樣叛逆之舉,心中便稍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何況他死就死了,和我有什麽關系!要是早死幾日,我還能早些玩——”

聲音戛然而止,李承乾看見不遠處,他耶耶定定看著他,臉上盡是失望之色。

那被焦躁填滿的腦子終於有了些清醒,李承乾心裏暗道不好,他被算計了!

是誰?

李泰?李治?

他慌忙下馬,“耶耶,我不是……”想說自己沒有不敬尉遲敬德,想說自己是被算計了,然而,他又無比清楚,若是他自己按耐住心性,暗地裏那些詭計只能教唆他,卻不能綁他上馬。

李承乾一時語塞,李世民卻有話說。

“尉遲敬德救過你耶耶。”李世民盯著自己這大兒子,一字一句,吐字清晰,“縱然他不曾教過你,他也為了這大唐立下汗馬功勞,身上盡是一場場戰役留下來的傷疤。”

“你好好想一想……”李世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最近一段時間,不要來找我了。”

——他暫時不想見他。

“……是。”

李世民並不打算放棄太子,他把這事瞞了下來,然而在一些細細密密縫隙中,仍然在微妙流傳著。

*

尉遲敬德之子,尉遲寶琳當著房知葵的面,一拳砸在桌面上,暗紅色的血從拳縫裏流出來。

“魏王——”他重重喘了一口氣,“好!好得很!”

任何一個與父親親近的孩子,都不能忍受父親喪禮被人利用。尉遲寶琳現在簡直想殺人。

還有太子!

不論他是不是被算計了,在喪禮這日如此做,他們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多謝足下告知此事。”

尉遲寶琳不認為房知葵會用這事騙他,他也有自己的勢力,讓人查一查那天杜荷去了哪裏就行了,還有當日有沒有突厥人進東宮——太子“懷念”尉遲公,病在床上,那杜荷去東宮做什麽?吸吸病氣?

他擡眼看著面前女人。

她自然也不是好心才告知他此事,但是……

“我這把刀,長樂王可看著利乎?”

——長樂公主封地長樂郡,二十年來凡有戰事,必身先士卒,功勛累累,李世民索性封她一個王,封號還沿著“長樂”二字。

面對尉遲寶琳的投誠,房知葵泰然自若,“足下先請歸家,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現在還不到用他的時候。

尉遲寶琳沉默地點頭,起身離去。

陳碩真負責替他們牽線,對外瞞著他們的會面,此時也在桌上,不由格外地多看房知葵兩眼。

房知葵:“怎麽了?”

陳碩真糾結:“這事你該不會也有推波助瀾吧?”

房知葵搖頭,“我不做這等事,被發現後很容易遭遇反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只借勢。”

陳碩真這才放心地伸了個懶腰,“那就好。走走走,回去了,真不知道你收買他作甚,在武將中的威望,如今除去陛下與那些老將,當屬咱們主公風頭最盛,尉遲寶琳手裏都沒有幾個兵,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