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莊含坐在旁側,晃動折扇問道:“沒有活口?”

“刺史府的卷宗記載,並無活口,但是……”

姜嶼正好翻到當晚袖紅樓的死亡名單,其中圈起的兩個人名,便是屈六和雲萍。

“袖紅樓廚房的夜宵是瀛洲一絕,不少行商慕名前往品嘗,其中擅長面食的,便叫做屈六;有一位琴娘,叫雲萍,相貌與施二娘子織坊的那位先生幾乎一樣。”

莊含扇子定住。

姜嶼面不改色地翻過畫像,繼續向後看。

密探也繼續道:“屬下暗查發現,四月底,瀛洲城內外忽然消失了大量流民,幾日之後又出現在人前,流民便開始有序起來。”

“四月底,瀛洲城的鐵匠鋪忽然緊俏,鑄造供不應求,五月初,刺史府召見瀛洲一眾名聲不錯的商人,其後,刺史府公布,瀛洲義商捐贈共計十數萬銀兩給州衙。私底下,商人們開始大量從江南各地采買糧食、種子等。”

“五月七日,陸刺史回光返照,遺令以工代賑,各處大量招工,及至今年開春耕種前,刺史府分發糧、種,流民陸續返鄉。”

“……”

密探說了很多,一樁樁一件件匯集在一起,無不指向,瀛洲災情緩解,實際比京中所知,要更早。

莊含聽完,失語許久,方才震驚道:“所以……都是施二娘子所為?整個瀛洲城的百姓替她隱瞞?”

“不必驚動所有人,只要選出合適的一批人,有錢能使鬼推磨。”

姜嶼語氣冷靜,可眼裏的光彩,皆是因施晚意而起。

有錢能使鬼推磨。

誰真心想賑災,有數十萬兩,都能夠做出諸多安排。

種種手段,並不如何隱秘高超,只是輕易不會有人往此處想,也沒有人會耗費時間精力仔細查探。

尤其,姜嶼緩緩道:“繼任瀛洲刺史送上來的折子,可是攬下了大半功勞……”

莊含冷嗤一聲,“他一上任便撿了個現成的功勞,朝中還誇他能幹。”

前有陸仁病中仍不忘責,後有繼任瀛洲刺史享受成果,施晚意一個女子,無人注意。

姜嶼胸中鼓脹,躁動使然,眼中的光越發灼人,“她根本沒想一直隱瞞,只要拖些時間,達成目的便可。”

“玉玦、玉墜、《山河圖》……”

莊含越聽越無法置信,“她圖什麽?”

他想起這兩日的傳言,“就為了分家?”

施家人也都像是重新認識了施晚意一樣,木楞地看著她,也在問同樣的問題:“你就為了分家?”

施晚意道:“我就要實實在在的好處。”

好名聲是有用,可直接帶一身虛名回來,讓陸家緊緊抓著她不放嗎?

一個女人賑災,絕對不會如“陸仁賑災”那樣名聲斐然,因為陸仁是男子,是讀書人,讀書人會交口稱贊,詩篇無數,傳揚開來。

換成是施晚意,他們大多數人會瞬間變成啞巴,甚至有可能指鹿為馬安在陸仁身上。

反倒是“壞名聲”,傳播起來容易多了。

而瀛洲那點兒事兒,經不起推敲,根本瞞不住。

她不揭露,世人便會諱莫如深。

可朝中知道了,現下這些名聲,在交際範圍內自然反轉,便足夠施晚意這個本該被打擊的“壞”榜樣照舊可以過得如魚得水。

至於民間議論紛紛,她又沒犯罪,能奈她何?

施晚意肯定道:“陸家識相,就不會反對分家。”

施家兩位長輩說不出話來,齊箏出言:“可是二娘,現下陸家的情況,只有奉養長輩承擔家業的子孫,才能在分家中占大頭。”

施晚意無所謂道:“他們不嫌我礙眼,就將其他房分出去,以後三郎四郎就做個普普通通的分支。”

齊箏沉默,思量起來,如何更周全。

她擺明了撕破臉威脅,施家作為娘家,必然要站在她背後,為她爭取。

而上首,施老爺和施老夫人忽然一撫掌,大笑道:“正該如此。”

施老夫人甚至哈哈笑道:“誒呦,看陸家不好過,我還能多活三五年。”

長兄施華亭也憨厚地笑道:“妹妹長大了,知道還手了。”

施晚意勾唇,“誰讓陸仁給我留個庶子呢。”

施老夫人一聽,頭一次提起陸一釗有好臉色,“庶子好,虧得有個庶子。分得的家業到你手裏,如何花用,還不是你說了算嗎?”

施晚意得意地挑眉。

一家子施姓嘿嘿笑得像壞人。

齊箏:“……”

知道施家不是那種虐待庶子的人,可也不必表現的這般黑心吧?

活似話本裏的反角。

得,想那麽多做什麽。

於是無論京中如何嚼舌,施家人惡霸登門便是。

施晚意縮在父母兄嫂身後,乖巧的像個鵪鶉,等著娘家做主。

施家人趾高氣揚,絲毫不退讓。

反正施晚意留在陸府,其他兒子分出去,等陸侍郎和老戚氏百年,施晚意一樣獨立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