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頁)
若設身處地以兄長的思路而行,走一步算十步……藏軍餉之地必定有險阻,教人難以靠近……
如此這般考慮諸多,姜嶼的思緒比之十年前,更加明晰,漸漸便有了睡意。
隔日,姜嶼便命人重新搜尋瀛洲這一年來的消息。
下屬領命後便退下。
姜嶼則是又命人暗中送一封密信給瀛洲節度使,打算見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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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陸姝和陸一釗磕磕絆絆地為丁姨娘納完吉、過完大禮,將婚期定在五月十八——陸仁一年的喪期結束後十日。
這樣即便兩個孩子沒辦法參加她的婚禮,外人也無法對丁姨娘橫加指責。
以兩個七歲的孩子來說,考慮的相當妥帖了。
三月底,宅子收拾好,丁姨娘便要搬出陸家。
她特地托婢女過來請示,是否可以向施晚意拜別。
施晚意想了想,並未拒絕。
丁姨娘,現下該稱呼丁芷芙。
丁芷芙一來到三院堂屋,便盈盈拜下,一連拜了三次,方才直起身,感激道:“夫人大恩大德,芷芙無以為報,日後必定早晚為夫人和姝姐兒誦經祈福。”
施晚意婉拒,“那倒不必,我本就福緣深厚,再多易折壽。”
丁芷芙噎住。
而施晚意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紅潤的臉龐,若有所思。
丁芷芙被人這麽直盯盯地看著,頗不自在,微微垂下頭。
施晚意問:“丁娘子,以你對陸仁的了解,他年少時有什麽特別的習慣嗎?”
丁芷芙不解地擡頭,“您是指……?”
施晚意舉例道:“譬如……特殊的印記,書寫的習慣,亦或是對他影響深遠的東西,最好是外人不容易知曉的……”
外人不知曉的,丁芷芙咬咬唇,“我不知道夫人想知道什麽,不過陸仁從前送給我的東西,我還留著。”
施晚意微一挑眉,打量她,“你竟然沒毀了?”
丁芷芙生怕夫人誤以為她是因為在乎陸仁,連忙解釋:“我原打算帶出去毀掉,也算是徹底告別……”
儀式感,施晚意了然,“既然如此,不若留給我。”
丁芷芙遲疑。
“怎麽?不舍得?”
丁芷芙搖頭,“我只是不想夫人看見那些東西傷心。”
傷心的人已經走了,施晚意淡淡道:“你多慮了,我只會惡心他。”
丁芷芙:“……請夫人派人隨我去取。”
施晚意便叫兩個婢女跟她去後罩房。
一盞茶後,婢女擡著一個不小的箱籠回來,“哐當”放下。
施晚意示意她們打開。
宋婆子守在施晚意身邊,皺眉看著箱籠敞開後,滿滿登登的各式物件,有些極有年頭,有些還是新的。
施晚意略過那些物件兒,直視信件。
極厚的一沓泛黃的信封,蠟封已經撕開。
另一沓相對新的信封,蠟封仍舊緊密地粘合,應是這些年寄給丁芷芙的。
“嘖嘖……”
施晚意隔著絲帕,捏起幾封沒打開的信封,嘲笑,“嬤嬤,您說陸仁要是知道,他一片深情被人棄若敝履,連看都沒看過,得氣成什麽樣兒?”
宋婆子嫌惡地看一眼那些信,又心疼地看向自家娘子。
她的娘子又何嘗不是一腔深情,被人棄若敝履?
宋婆子不忍心,“娘子,您何必自虐?”
“自虐?”
施晚意盤腿坐上炕,懵了一瞬,大大咧咧地招呼婢女給炕上鋪布,將那些破爛倒在布上,又招呼人給她拿零食,端茶水。
主仆二人完全沒在一個頻率上。
宋婆子一腔疼惜付諸東流,站在炕西頭離那些東西最遠的地方,幹巴巴地問:“娘子,您這是要作甚?”
施晚意屁股也不擡,往旁邊兒蹭了蹭,伸手拍了拍空出來的地兒,“來,嬤嬤,上來坐。”
宋婆子不想靠近那些東西,僵持。
這時,婢女進來稟報:“娘子,丁娘子即將離府,姝姐兒和釗哥兒都去送了。”
施晚意隨便“嗯”了一聲,繼續催促宋婆子,“嬤嬤,您快來啊。”
宋婆子皺眉,“娘子,您到底是何意?”
“以毒攻毒,罵他丫的。”
宋婆子:“……”
越是臨近原身想不開的日期,宋婆子越是整個人緊繃,無論施晚意如何勸,都沒辦法消除她內心的恐懼。
她擔心的是施晚意,可也意味著她沒辦法擺脫陸仁的影響。
原先施晚意想,只要她安穩地過了四月初八,宋婆子應該就會慢慢放松下來。
可現下正好得了這些東西,還有什麽比兩個女人一起罵渣男更容易脫敏的?
“嬤嬤,來嘛來嘛~”
施晚意撒嬌。
宋婆子拿她沒辦法,緩緩靠近,上了炕。
施晚意親自拉過炕幾,又給宋婆子倒了杯茶,然後蹲在她旁邊,看著那些信封,思考,“從哪一個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