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施晚意開窗關窗,說破天也就一炷香的時間。
兩人甚至沒說一句話,只掉了條帕子。
馬車上,莊含越發無語:“大人特地前來赴約,只是如此?”
柔滑的絲帕繞著姜嶼骨節分明的手指,姜嶼勾唇,“甘赴伊人。”
莊含:“……”
他們似乎在玩兒什麽新花樣。
莊含理解不了,只有冷靜:“大人公務繁忙,常在外走動,早晚會被懷疑。”
“屆時我們已有私情,私相授受的證據就在這兒。”
姜嶼單手,慢條斯理地系絲帕於腕骨上,絲帕和佛珠纏繞,禁欲與縱情融合。
這絕不是飲鴆止渴。
“她抵賴不了。”
只是,姜嶼也沒法兒樂見施晚意一直掛著陸仁遺孀的名頭……
“陸仁的事兒,查的如何?”
莊含道:“陸仁當年在京中,也是青年才俊,名聲頗好。”
“後來施陸兩家鬧開來,陸仁對妻子負心薄情,娶恩師之女為妾,不少人說他忘恩負義,但陸仁平素作風看起來還算正派,陸家便全都推到醉酒失態、一時糊塗上,加之……”
莊含覷一眼姜嶼的神色,謹慎措辭道:“當時施二娘子似乎對陸仁用情頗深,陸仁又外放,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果然,姜嶼對“用情頗深”幾個字十分敏感,笑意盡消,寒意森森。
莊含腹誹:你盯上人孀妻,還嫌死人礙眼。
但他可不敢直接對著姜嶼說出來,一板一眼地繼續稟報:“陸家老夫人派去瀛洲的下人,不日便要到京,咱們的人暗地接觸他,灌醉後套了些消息:陸家老夫人對陸仁的死存疑,而那下人查到的消息,陸仁有可能是死於尋花問柳。”
“一家子偽君子罷了,吏部尚書一職,陸家沒資格。”姜嶼冷笑,“給那陸侍郎找些麻煩,教他父代子過。”
莊含果斷點頭,“是,大人。”
當初方既清讓施春濃轉達給施晚意的話,便是姜嶼所托。
若是施晚意聰明,自然該知曉,只有陸家勢弱,她才能在陸家肆意妄為。
“可要提醒施二娘子一二?以那老夫人的偏執,恐怕要鬧出些事端。”
姜嶼輕輕把玩腕上的絲帕一角。
其實順水推舟,讓那陸家的老太太做得更過分,逼得施晚意回娘家,於他才更有利。
但他不能容忍旁人欺負施晚意半分。
是以姜嶼淡淡道:“不要隨意插手她的事,盯著陸家便可,其余……自會報到陸侍郎身上。”
而莊含見姜嶼聽了這些話,面上沒有任何對施二娘子的介意,也不懷疑,忍不住問:“大人不擔心施二娘子余情未了嗎?”
姜嶼輕嗤,“她膚淺。”
莊含:“……”這語氣裏淡淡的得意是怎麽回事兒?
他們一定是在玩兒什麽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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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晚意今日雙喜臨門,滿面春風。
齊箏瞧她那笑靨如花的可人模樣,心情也跟著越發的好,午膳時也體會到了秀色可餐是什麽場景。
陸姝只出去玩兒了個把時辰,回來人笑成這樣,狐疑:“你撿錢了?”
施晚意嗔她一眼,“就你眼尖。”
陸姝噎住。
施晚意對陸姝大多時候就像她說的,要求不高,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尤其當她頗殷勤地為齊箏夾菜時,對比更是明顯。
陸姝臉上的嫌棄蓋住羨慕,“你為何這樣?”
齊箏也笑著推辭,“二娘,我自己來便是。”
“大嫂,你好歹給我些許有求於人進而表現的機會。”施晚意又親自為她添了一碗湯,動作又自然又輕快。
齊箏訝異,“你還有別的事?”
施晚意笑道:“我年前開了個織坊,想著娘家若是願意給我些生意,我再跟阿姐商量商量,我這織坊就能開下去。”
“原是此事。”齊箏爽快道,“自然可以,我也可以幫你問問別家夫人。”
施晚意婉拒:“現下只要不賠便可,以後還是看我的布和繡品如何。我那織坊養著三十來個織娘繡娘,總不能給了她們營生,升起些過好日子的盼頭就失望。”
“你有這樣的善心,我能多予你些方便,又何妨?”
“謝大嫂。”
但施晚意依舊搖頭,“我順應發展便可,不好與民爭利。”
她不會做生意,若是靠家裏的資源去搶奪市場,就算有些照拂女子的緣由在,好像也不地道。
順手而為做一些便好,其他的不貪心,不強求。
而齊箏聞言,欣慰地笑,“你如今看起來是豁達了許多,我瞧著高興。”
陸姝左右瞧她們,揪著小眉頭一副思考的模樣。
齊箏淺笑看著她們母女倆,所謂言傳身教,便是如此。
她們母女倆如今的相處模式,不似一般人家的母女親近,施晚意也不像許多母親那般精心,可對陸姝,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