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4頁)

通話結束後,許則在表格中的第三家餐廳上畫了一個圈圈。

“陸上校。”

辦公室門被推開,蘇利安站起身,對alpha打招呼。

“好久不見,蘇醫生。”陸赫揚走進來,隔著辦公桌與蘇利安握了一下手。

“您一切都還好嗎?”

陸赫揚在椅子上坐下:“是的,還好。”

蘇利安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上校,她從陸赫揚進行飛行實戰任務開始就是他的心理顧問,準確地來講,她是那一屆聯盟空軍航空大學裏很多飛行員的心理顧問,而陸赫揚是其中比較特殊的一位——他在進入軍校前失去了大部分的記憶。

雙方的初次見面,那年陸赫揚大二,在一次空戰過後,他主動找到蘇利安進行心理疏導。

“你看到了什麽?”蘇利安問。

“看到同班兩年多的同學。”陸赫揚微皺著眉,“他駕駛的戰鬥機在離我五十米遠的位置被擊中,然後墜毀。”

是典型的戰後創傷應激綜合症,最容易出現在剛接觸戰爭與長期處於戰爭環境的患者身上,陸赫揚的反應已經算最輕微的一類。

那場心理咨詢沒有持續太久,大概不到十五分鐘就結束了,因為陸赫揚中途接到任務消息,立即起身去往機場。

再次見面,是在區域戰事結束後,十五架戰鬥機降落在軍事機場,身穿作戰服的陸赫揚帶著同窗好友的骨灰,在政府官員與軍隊的注視中踏回故國的土地。

後來陸赫揚再也沒有提起過戰場上的事,而是向蘇利安講述了一個做過很多次的夢。

不停歇的手機鈴,模糊的屏幕,一個永遠無法接起的電話。

“可能是你失去記憶前經歷的畫面,或是某部分記憶另一種形式的影射,但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夢。”蘇利安這樣告訴他。

“也許吧。”陸赫揚說。

他看起來應該是早就設想過這些可能,並沒有寄希望於從心理醫生口中得到其他答案。

這次蘇利安來到首都,主要的行程是在軍醫大授課與出席講座,今天上午正好有空,所以來了空軍基地。

“上次電話裏您說可能要找到答案了,我很好奇是什麽意思。”

“我也很好奇。”陸赫揚十指交叉搭在腿上,“只是有種感覺,可能遇到了關鍵的人。”

“會是夢裏那個給您打電話的人嗎?”

“還不確定。”陸赫揚笑了一笑,“不過希望他是。”

數到第十五天的時候,許則決定試著聯系陸赫揚,約他吃飯,正好自己這幾天晚上不那麽忙。

發出邀請對許則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不知道陸赫揚什麽時候會看手機,以至於許則六點被鬧鐘叫醒,直到六點半還在對著信息界面發呆。

最後因為快要遲到了,許則閉著眼將消息發出去,然後關掉手機,出門去195院。

早上事情有點多,將近十二點,許則回到辦公室,他在打開手機後才想起自己給陸赫揚發了消息,同時發現未讀信息中沒有來自陸赫揚的。

有同事喊他一起去食堂,許則便關了手機放進口袋,走出辦公室。

中午,下午,晚上,陸赫揚都沒有回復消息。許則從一開始的忐忑變成了懷疑,他在想,陸赫揚要他請吃飯,是不是真的只是在開玩笑地客氣一下。

但是短信已經發出去了,許則沒辦法撤回,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那麽只要等陸赫揚的拒絕就可以了。

比起等陸赫揚接受邀約,等他的拒絕好像更讓許則感到輕松。

回到公寓簡單洗漱後,許則打開電腦看文獻。他晚上學習的時候手機一般會調成靜音,今天只調了震動。

在電腦前坐了兩個小時,手機震動了很多次,許則每次都會看,不過依然沒有收到陸赫揚的消息。

很晚了,許則關掉電腦,洗了個手,去床上睡覺。

睡前許則打開信息界面,翻到自己早上發的那條短信,很簡單的一句話:上校你好,我是許則,上次說的吃飯的事,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越看越覺得這句話組織得生硬又爛,許則對自己感到無言,關燈。

睡得不太好,零零碎碎做了一些夢,甚至夢到信息鈴響了。許則摸起手機,模模糊糊看見陸赫揚回了消息,好像是讓自己打電話給他。

怎麽可能。許則這樣想著,昏沉地被拖進下一個夢裏。

天剛亮不久,許則在鬧鈴響起之前就醒了,頭有點疼,他睜著眼睛緩了會兒,拿起手機看時間。

在看清時間之前,許則先看到了屏幕上的通知預覽,‘陸上校’三個字在所有消息中醒目得像是被加粗標亮過,許則愣了下,解鎖,點進消息框。

陸上校:六點半前如果許醫生醒來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或者晚一點,大概中午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