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五放學,陸赫揚收拾書包,往窗外看了眼,發現賀蔚正站在對面那棟教學樓的走廊上,裝得像個清純二百五一樣地跟池嘉寒搭話。

小風在中午時發來消息,告訴陸赫揚17號今晚沒有被安排到比賽。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著了,今天陸承譽回家,陸赫揚要回去吃晚飯。

“理事長剛下飛機,大概一個半小時後到。”司機慢慢開著車,對陸赫揚說。

“好的。”

陸赫揚靠在椅背上,側頭看著窗外。預備校門口的非機動車道上永遠空閑,偶爾飛馳過幾輛重機。

夕陽斜照過來,陸赫揚坐直了一點,在刺目的光裏眯起眼。

還是那輛不合群的舊單車,風吹起alpha的頭發和校服,落日下他像顆琥珀。

每次看著許則,陸赫揚都會覺得世界在變安靜,很奇怪的感覺。車子快開過去了,陸赫揚忽然伸出手,把許則的側臉放到食指和大拇指之間,輕輕捏了一下。

陸青墨這次沒回來,陸赫揚在房間寫作業,等時間差不多了,他下樓去餐廳,坐在椅子上等陸承譽。

十幾分鐘後,車子開進花園,陸承譽下了車,跟他一起到的還有一位beta秘書,拿著公文包跟在陸承譽身後。

“爸。”陸赫揚站起來。

陸承譽看了陸赫揚一眼,解開西服紐扣,坐在椅子上:“吃飯。”

又是一頓沒有對話的晚餐,陸承譽吃了幾口便放下餐具,起身去書房。那位beta秘書在陸承譽離開後來到餐廳,將一個文件袋放到餐桌上。

他沒說文件袋裏是什麽,但陸赫揚猜得到,他問:“我爸爸看過嗎?”

“沒有。”秘書回答,“理事長暫時沒有時間看。”

“好的,謝謝。”陸赫揚說。

晚上,陸承譽出門參加宴會,陸赫揚洗完澡站在陽台上,一邊擦頭發一邊給許則發信息:今天打比賽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發消息給許則,兩分鐘後陸赫揚收到回信,許則說:沒有,今天沒有比賽,你去城西了嗎?

這句話意味著許則現在不在城西,應該在家裏。陸赫揚回復:有點事,今天沒去,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許則這次回得很快:沒有騙你,我在家裏。

陸赫揚:騙我也沒關系,比賽沒受傷就行。

許則:真的沒有打,也沒有受傷。

陸赫揚:怎麽證明呢?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信息,是一張圖片。

許則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以俯拍的角度,從嘴巴到小腹,完完整整,很誠懇地向陸赫揚證明自己沒有受傷。暖黃的燈光照在他光裸的上半身,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到他鎖骨、胸肌和腹肌上那種溫熱的觸感。手機像素不佳,但可以看出除了一些舊傷疤,確實沒有新傷。許則脖子上的掐痕已經差不多消退,只剩牙印還隱約可見,不過一兩天後應該也會消失了。

如果陸赫揚當時再用點力,咬破許則的脖子,也許疤痕能持續得更久一點。

雖然知道許則沒有半點歪心思,但陸赫揚還是問他:為什麽給我發裸照?

幾秒後他就收到回復:不是的

接著許則又發:真的沒有打比賽,沒有受傷

陸赫揚都能想象到許則此刻急於解釋的表情,他看著屏幕笑了一下,回復:好的,相信你。

許則回:謝謝。

對著這兩個字看了半分鐘,陸赫揚將許則的備注名改為“許呆”。

然後他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小桌上的資料袋。打開,裏面是一份薄薄的文件,許則的一寸照是預備校入學時統一拍的,穿著校服,面無表情地盯著鏡頭。因為是黑白復印件,那張臉看起來比平常還要冷厲陰郁一些。

17歲,s級alpha,高二11班在讀生,居住地址……跟陸赫揚所了解的基本吻合。

關於許則的家庭關系,很簡單,父親是警察,十年前在一次任務中意外殉職,母親曾是一名舞台劇演員,六年前自殺去世。唯一還在世的親人是外婆葉蕓華,目前正因心血管疾病和精神問題在一家私人療養院接受長期治療。

三個人的資料只印了一頁,畢竟兩個是逝者,一個是病人,似乎沒有深挖的必要。

陸赫揚翻開下一頁,上面是許則的其他社會關系。廉價的黑拳拳手,同時在地下俱樂部兼職服務生和雜工,不止一次地被唐非繹帶去酒局,信息具體到每次酒局的時間、地點、包廂號和參與的大致人員。

那些人是誰,許則未必了解,但有些名字陸赫揚很熟悉,總之是和唐非繹一類的人,他甚至看到了自己姐夫魏淩洲的名字。

陸赫揚把文件放回資料袋裏,秘書說陸承譽暫時沒時間看這份調查,陸赫揚相信是真的。陸承譽不是暫時沒空看,而是理事長的時間和精力很寶貴,根本不會浪費在一個高中生身上,許則對陸承譽來說實在是個太不起眼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