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2/2頁)

李濱猶豫了一下道:“三爺,裴公子等在門口呢。”

謝塵睜開眼眸,撩開簾子看了一眼,便起身下了車。

裴桓已經在謝府門口站了快兩個時辰,他一大早就過來拜見,卻聽門房說謝大人出去了,不知幾時才能回來,讓他留下拜帖回去等著。

可他哪裏能安下心回去等,無奈只能攥著袖中的信,在謝府門前的大太陽下苦守。

昨日他收到小廝送來的信,先是十分歡喜,可拆開後見了信中內容,卻是難以置信的憤怒愕然。

信中說,年前白歌家中已為她在淮安定好了親事,只是沒有告訴她,如今聽聞裴家要上門議親,這才與她說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已經定有婚約,自是不能再私下通信,希望以後裴桓也不要再寄信給她了。

想到昨日收到的那封信後,他先是難以置信憤怒和被欺騙的傷心,可很快他便覺出不對來。

他對白歌有意並不是一兩天的事情,就算是戚家為白歌定了婚事卻沒告訴她,可之前他也特意讓母親給白歌的嫡母寧氏寫過信,隱晦的提及了此時,寧氏的回信裏雖然沒有說明是否願意結親,可也沒有說白歌已經有了親事。

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白歌送了這樣一封信給他。

裴桓一整宿沒睡著,今天一大早他本想去戚國公府拜見戚三爺,可是想了想覺得戚三爺未必會見他,畢竟兩人之前幾乎從沒打過照面,如果真是戚家不容易兩人的婚事,戚三爺定是不會出面見自己的。

最後,裴桓還是決定到謝府見白歌,親自問個清楚。畢竟他與謝塵有師生的名分在,求見謝塵總是更容易些。

正當裴桓再一次想要詢問門房時辰的時候,便見到謝塵從對面的馬車上下來。

他連忙過去恭敬的躬身作揖行禮:“學生裴桓見過謝師。”

“不用多禮。”

謝塵看著眼前年輕的探花郎,清秀的臉旁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紅,眼睛裏有些血絲,帶著焦急之色。

他心中莫名的有幾分不渝,聲音便有些發沉:“何事急著見我?”

裴桓穩了穩心緒道:“稟謝師,學生自那日拜見謝師後,便又回去仔細思考了如今施行的鹽政、馬政的弊端,有了新的感悟,便寫了篇文章想來向謝師請教。”

請教文章?

謝塵看著年輕人努力掩飾著情緒的模樣,不帶笑意的勾了下嘴角。

“你如此向學,為師很是欣慰,那便進去說吧。”

裴桓聽他應下,頓時輕呼了口氣。

謝塵領著裴桓進了府中,一路往莫忘齋行去,裴桓一邊跟在他身後,一邊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著,心中期盼能看見白歌的身影,他不知道上次白歌是怎麽得了他到謝府來的消息,只盼著這次能順利的遇上她。

入了莫忘齋,李濱為兩人添了茶後,便退了出去。

謝塵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神色淡淡的道:“文章呢,拿來我看看。”

裴桓按捺住不安焦慮的心,沖袖中抽出今早臨時趕出來的一片字跡都略顯潦草的文章,硬著頭皮遞了過去。

謝塵接過掃了兩眼,擡眸看著他,語氣中多了兩分涼意:“看來子辰今日不是來與我請教文章的。”

他聲音不高,可這透著森涼的語氣裹挾著極強的威壓,讓裴桓頓時驚出了一頭冷汗,明白自己這點小把戲在這位權勢滔天的老師眼中瞬間便被識破。

裴桓只能立即站起身,躬身行了一禮,身子彎的很低,他聲音帶了兩分請求。

“學生卻有一事相求,還望老師應允。”

謝塵看著他眸子中的濃墨色漸濃,仿佛化不開的陰雲。

“你說說看。”

裴桓沒有起身,依舊躬著腰,顯得十分誠摯:“學生想見府中的戚家七姑娘一面,還請老師成全。”

謝塵盯著他,聲音中的冷意如有實質,緩緩問:“你跑到我府上,說是請教學問,實則是來見姑娘?”

裴桓背後滲出的汗水瞬間將衣料打濕,他臉色漲紅,卻不敢擡頭,只憑著胸中一腔孤勇堅持著。

“學生傾慕戚姑娘已久,上次與老師說起想要提親的姑娘便是她,還請老師能讓學生見上她一面只說幾句話便好,學生自知今日不該欺瞞老師,見過戚姑娘之後,學生任憑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