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米酒酥烙

朱晴雪看著面前擁吻的男女, 猛地扯下了自己的面具。

她胸口發悶,想要驚聲尖叫, 想要打斷纏綿中的二人。

就在此時, 台下有一位賓客茅塞頓開,激動道:“我知道了,謎底是竊香!”

魏無晏急忙推開身前的男子, 她恨不得跳下台,將猜中謎底的公子高舉起來。

女子眉眼彎彎, 歡快笑道:“公子才高八鬥, 機智過人,猜對了。”

答對題的公子受到魏無晏的稱贊, 想要登上台領取彩頭,卻被台上男子冷冷掃來的眸光嚇得頓住了步伐。

原來聽到她誇贊起其他男子, 他的心裏竟會這般不是滋味。

陶臨淵看向歡呼雀躍的小皇帝。

女子身量高挑,纖腰長腿, 胸前的芍藥花刺繡勾勒出少女柔媚的身段,轉身之時,裙擺微蕩,交織重疊的軟紗煙羅裙在月光下浮動著一層水波流光。

女子雖然沒有露出面容, 面具下的一對兒盈盈秋眸波光蕩漾, 叫台下一個個男客們瞧直了眼,面露癡色。

陶臨淵劍眉微蹙,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暴戾。

他想要刮去在場男子的雙眼, 再將小皇帝囚在他為她打造的瓊樓玉宇之中, 獨自霸占女子的嬌柔與風情。

她的柔情, 嫵媚, 妖嬈全都屬於他, 獨獨屬於他。

魏無晏正要從臉色鐵青的朱晴雪手中領取彩頭,卻被一旁的杜衡緊緊握住手腕,不由分說便將她帶下了台。

男子步伐邁得很大,手上的力氣也很大。

魏無晏需要快步才跟得上,她心中不解,卻不敢在眾人面前發問,待二人走出朱府,上了馬車,她才盯著男子垂下的濃密長睫,忐忑不安問道:

“杜公子為何著急著將我帶出府,可是...方才我漏出了什麽破綻?”

少了外人在場,薄情的小皇帝連一聲杜郎都懶得叫了。

真真是與剛剛“投懷送抱”的竊香佳人判若兩人。

陶臨淵沒有松開手,而是用指尖輕輕揉捏起少女皓腕上的小骨,少女肌膚絲滑如緞,玉骨玲瓏。

良久,他擡起長眸,淡淡道:

“既然衛小姐已經認出馬侍郎就是與陳監丞在船上密會的男子,以免節外生枝,就不必繼續留在朱府。”

魏無晏點了點頭,她覺得杜衡的話很有道理。

方才二人稍有不慎卷入了場小遊戲,就險些讓她暴露出身份,若是再呆下去,不知又會生出什麽亂子,還是遠遠避開得好。

只不過,她突然回想起方才二人在猜燈謎時的那個吻...

一道紅霞從女子白皙的面頰迅速升起,漸漸蔓延上她的瑩白的耳垂。

還好杜公子是君子之中的君子,沒責怪她方才的孟浪之舉。

魏無晏從男子手掌中抽出手腕,抵住紅唇,輕咳一聲道:“杜公子與我一起貿然離開,馬侍郎會不會察覺出什麽,趁機溜走?”

掌中嬌軟柔荑悄然離去,徒留一手幽香。

陶臨淵眸色沉了沉,食指與拇指輕輕摩挲著,似是在回味方才指尖上的雪膩觸感。

“朱逢秋會找借口將馬侍郎扣在府中,以免驚動到馬侍郎上面的暗線,不然他們很可能會孤注一擲,提前炸毀河堤。”

魏無晏恍然大悟,原來朱知州早就知曉並參與杜衡的計劃,今日的這場花燈晏就是一場鴻門宴。

“杜公子認為馬侍郎身後還有其他人?”

陶臨淵淡淡頷首,平靜道:

“宣州距離京城不遠,若是河堤決口,洪水肆虐,百姓死傷引起饑荒和瘟疫,京城必然會受到波及。因此,朝廷十分重視宣城河堤加固之事,僅憑馬侍郎和陳監丞二人,還沒這麽大本事瞞過一眾官員在河道興風作浪,這兩條小魚的背後,定還有更大的一條魚。”

聽著男子的分析,魏無晏慢慢擰起眉心。

她那個對皇位充滿執念的兄長,為了阻止攝政王登基,竟不惜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做賭注。

這樣自私自利,喪心病狂之人,若是真的讓他得逞坐穩龍椅,才是大魏百姓最大的劫數啊!

希望杜衡能夠順利釣出馬侍郎和陳監丞二人背後的大魚,徹底解決宣州城的危機。

亦能幫著攝政王,距離龍椅更進一步。

如此一想,攝政王除了喜好男色,曾經哄騙,逼迫自己與他親吻,纏綿,好像也沒有對她做過什麽罪大惡極之事。

她離開宮裏這麽久,也不知攝政王會不會早就將她拋之腦後,另覓新歡?

嗯...攝政王新提拔的那位竹侍郎倒是長得眉清目秀,面如冠玉。

也不知竹侍郎與攝政王在禦書房共談政事時,會不會談著談著,就像從前的她與攝政王一樣,談到了床榻上....

魏無晏手捧香腮,腦中胡思亂想著,沒有注意到對面男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眸光,與曾經將她壓在龍榻上的那個男子,別無二致。

夜色漸濃,街道兩旁的商販陸陸續續開始收拾起攤位,準備回家與妻子兒女團聚,共享佳節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