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早朝風波

金鑾殿內,百官早已等候多時。

眾臣見小皇帝遲遲不來,不由悄悄擡頭,看向高殿之上那位神色清冷的男子。

小皇帝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在攝政王赴任的第一日就撂挑子,表達對篡位佞臣把持朝政的不滿。

也有人心中揣摩,昨日在祭祀大典上,小皇帝堂而皇之搶走攝政王的鑾駕,會不會在私下裏已經被攝政王悄悄處置了。

殿內群臣各懷心思,不約而同朝殿外雕刻著祥雲騰龍的白玉石階望去。

終於,在群臣翹首以盼下,小皇帝步履匆匆,從漢白玉禦道拾階而上。

小皇帝額上的通天冠在日光下金光閃閃,襯得少年唇紅齒白,貴氣天然。

殿內百官與徐公公一樣,皆被小皇帝幹凈利落的新龍袍晃得眼前一亮。

“皇上駕到。”

待詹公公尖細的嗓音聲在殿中響起,百官才如夢初醒,齊齊對款款而來的少年新帝行禮叩拜。

除了穩坐在高殿之上,眉眼都懶得擡一下的攝政王。

陶臨淵半垂著眸子,冷冷看向殿中光彩奪目的小皇帝,淡淡道:“陛下來遲了,早朝後抄寫《戴禮》三遍,以示懲戒。”

攝政王協助皇帝輔佐政事,亦算是皇帝的半個老師,老師對遲到學子施以懲戒,自是無可厚非。

魏無晏不敢有所異議,一臉悔色表示都怪自己貪覺,耽誤眾位卿家興建大魏江山,緊接著快步走至龍椅上坐定。

殿下百官心知肚明,龍椅上光彩亮麗的小皇帝不過就是個粉飾太平的傀儡擺件,故而在啟奏時,紛紛默契地越過小皇帝,直達天庭。

耳畔不時傳來攝政王條理清晰的指令,得到指令的臣子仿若得到佛祖點醒,心悅誠服領旨歸列。

閑來無事,魏無晏悄悄轉頭看向身旁的眉眼淩厲的蛟龍大人。

難怪京城城裏的女子都將攝政王視作夢中情郎,對他如癡如醉,神魂顛倒。

男子劍眉入鬢,眼眸深邃,薄唇微抿,不怒自威。修長偉岸的身姿宛若黑夜中的雄鷹,孤冷高傲卻又盛氣逼人,絕世獨立間散發著傲睨萬物的王者風範。

怪不得皇後心甘情願退去滿頭珠釵,只為男子洗手作羹湯。

哎,要說起來,皇後與攝政王原本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可惜被她橫插一足,活生生拆散了這對如花美眷。

也多虧皇後對攝政王癡情難忘,這麽多日過去了,未曾派人催促魏無晏前往翊坤宮。

就是不知蛟龍大人何時會按不住寂寞,大搖大擺前往翊坤宮與皇後再續前緣....

神遊正濃時,魏無晏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呼喊:

“陛下,我家牧兒忠心耿耿,絕不會勾結金人,還望陛下明鑒!”

魏無晏猛然驚醒,環視四周,這才發現百官正注視著自己,而殿下跪著的榮國公橫眉怒目,怒斥禦史台冤枉袁將軍鎮守城門不周。

榮國公的小兒子名叫袁牧,正是駐守在幽州城的守城少將。

原來在金人攻破城池那夜,袁牧不知從那招來了一群金人商賈進城飲酒作樂。而這些來路不明的金人商賈趁著守城兵卒喝得酩酊大醉的時候,裏應外合,悄悄打開城門,放進來早就蟄伏在城外的金兵,從而讓金兵輕而易舉破了固若金湯的幽州城,一路長驅直下。

“啟稟陛下,並非老臣袒護犬子,袁牧之所以盛情款待的那幾位金人商賈,是為從他們手中采購香料,作為壽禮獻給老臣的母親!”

榮國公的母親,乃是明德皇帝的姑母,平遙太長公主。若輪起輩分,魏無晏還要管榮國公的生母喚一聲皇姑姥姥。

榮國公心裏自然清楚小皇帝只是個傀儡擺件,他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扯出平遙太長公主,就是為了提醒攝政王:

別看如今你把持著朝政,但這萬裏江山在明面上還是姓魏,你若不放過我的小兒子,當心引得魏室皇族子弟不滿,紛紛倒戈。

這時,一名禦史台官員出列,不急不緩道:

“啟稟攝政王,榮國公所言不實,下官已查明袁將軍當日招入幽州城的金人並非是販賣香料的商賈,而是以取悅男子維生的...男妓。”

“你血口噴人!我家牧兒早就娶妻生子,怎會喜好男色,分明是你們想要為麒麟軍開脫,胡亂尋個罪名,扣在我兒頭上!”

榮國公勃然大怒,舉起手中象牙笏板朝向出言的禦史台官員砸去。

一時間,殿下群臣亂作一團,好不熱鬧。

支持榮國公的那些世族官員出言譏諷禦史台見大魏皇族勢微,落井下石,不惜對袁將軍屈打成招。

而禦史台的新晉官員們年輕氣盛,見幾位老臣倚老賣老,對他們亂潑臟水,心中火氣大盛,不知是誰趁亂用手中笏板砸破了榮國公的腦袋...

“夠了!”

男子清冷的聲音不大,卻似一道驚雷劈進眾人心尖上,殿下霎時間鴉雀無聲,百官卑躬屈膝,皆等著殿上的男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