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展顏第二天睡了一上午,她很疲憊,腰酸,賀圖南喊她時,她睜眼看看他,還有些害羞,慢吞吞爬起來,吃他做的清炒蝦仁,她最愛的。

又有點悵然若失,夜裏的情緒,跟白天不大一樣。

賀圖南總要摸她,她刷牙,摸她,她洗臉,摸她,他膽子大的很,也不怕人看見,他這個年紀,好像無時無刻不想要,猛虎出籠,沒個管頭了。

展顏也在觀察他,他漂亮,男人好像不能用漂亮,但賀圖南不僅是皮相的漂亮,他是簡潔有力,像篇好文章,殺伐決斷的那股漂亮勁兒,根本不容人質疑。

她對他來勢洶洶的欲念有些畏懼,但又享受,疼過了就是舒服,說不出的舒服,她以前都是小女孩,看星看月看天空,腦子裏沒有這事,他弄她幾回,她覺得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新奇,刺激,叫的自己都害臊。

徐牧遠來找她的這回,晴熱的天,樹梢動也不動,蟬顛倒黑白似的叫,不叫出個地老天荒來決不罷休。

一直到黃昏,大地依舊是蒸汽騰騰。

簾子是拉上的。

展顏意識已經搖散,視野不清,恍惚看自己的腳丫子在賀圖南肩膀上晃出一瞬一瞬的白。

敲門聲一響,賀圖南便捂住了她嘴巴,外頭是徐牧遠的聲音,帶著征詢:

“圖南,圖南你在家嗎?”

他洗了澡,甚至剪了個頭發,換的新衣服,球鞋刷得幹幹凈凈,標準大男孩模樣,一張臉,打小就寫著溫良恭儉讓。

聽到他聲音,賀圖南眉頭緊皺,差點被逼得繳械投降。很快,他笑了笑,山脊隆起,她眼睛忽的睜大了,眼角那顆淚,掉了下來。

嘴裏的聲音,全被捂死了。

“顏顏?”

徐牧遠還在喊,他知道,展顏現在暑假沒什麽要緊的事,賀圖南還帶著家教,這個點應該在路上。

鬥室春光無限,展顏分神,她怕徐牧遠聽見,又怕他鍥而不舍在門口等……賀圖南一手捂著她嘴,一手扳過她側過去的臉,用眼神告訴她,專心點兒。

強烈的羞恥心,和身體的感受背道而馳,非生非死,像溺水一樣,等外頭像沒了動靜,賀圖南撤掉手,她才顫顫透出口長氣。

可賀圖南隨即又讓她叫出聲,她猛地咬住手背,被他拿開,換成深吻,有什麽東西一下咽到肺腑裏去,人失了魂魄。

黃昏的雲,不像晌午,有一雙造化手裁剪得有棱有線,晚霞一燒,什麽都混沌了,混沌著紅,混沌著金,屋裏的人似乎也燃起了火燒雲,像故鄉開滿了桃花。

再後來,連黃昏都沒落了,暮色下沉,賀圖南起身,抱著她去清洗。

“怎麽辦?”展顏站不穩,她一手扶著他,賀圖南慢慢舀溫水試著水溫,他眉毛汗得漆黑,輕輕攪動著水花。

“我來說。”

“他會討厭我們嗎?”

“老徐沒那麽小心眼,”賀圖南知道自己這麽做,不算厚道,但似乎也沒更好的法子,“你不用擔心這個。”

“他剛才會不會聽到了?”

賀圖南說:“也許吧,你那麽會叫。”

展顏氣得擰了他一下,他肉硬,擰不起來。

兩人這麽不辨晝夜過著,極盡能事,對彼此的探索癡迷不已。賀圖南駕照考完,開始休息,每天上午不出家門,早上極其沖動,一弄就是許久,幾乎妨礙到她學畫畫。

“看我畫的鬥,還有拱,城裏什麽建築有這個鬥拱?”展顏正對著插圖鉛筆勾勒,賀圖南彎腰,一邊瞧紙上的畫,一邊手伸進去,揉弄起來。

“畫這麽好?”他笑著誇她,“鬥拱是分開的啊?”

展顏輕喘,閉眼捱過這陣蝕骨的麻,才顫著睫毛說,“這種是齊心鬥,這是交互鬥,拱也分好幾種,我想看看實物,你知道哪兒能看嗎?”

賀圖南心不在焉:“我不懂這個,不過聽說永安縣還是榆縣底下有明清時建造的寺廟,也許那兒能見著,想去我陪你。”

展顏按住他作亂的手,臉色緋紅:“那你陪我去,就是有點熱又得辛苦你。”

賀圖南低頭親了親她,一雙眼,幾乎要和她睫毛交錯了,語氣極曖昧:“我哪天不辛苦?嗯?又要出去賺錢,又得喂飽妹妹。”

展顏面紅耳赤,她推他:“你去幹點別的,我在忙呢。”

“怎麽辦,我只想幹你。”賀圖南似笑非笑說,展顏惱了,捂他嘴,“你討厭!”

兩人正鬧著,徐牧遠幾時上的二樓,自然是不知道的。

門半掩不掩,隔蚊蠅的窗簾從外看不到裏頭,綠蒙蒙的。

“前幾天我來,你們不在家。”徐牧遠說,展顏一見他,耳朵不由熱了,跑去切西瓜,請他吃。

賀圖南神情自若:“坐,我正好要找你。”

展顏倏地攥緊裙角,她不敢聽,想躲臥室去,徐牧遠卻說,“我今晚想請顏顏看電影,有事改天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