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第五間店

付遲想要一些春熙樓平日的影像資料做參考, 這些素材也有可能會剪一些進廣告正片,路遙一早就叫哭八和蝶七早早在春熙樓門口、大堂和樓上架起機位,進行多角度拍攝。

為獲取足夠多的素材, 她還在春熙樓的廚房放置了機器。

老師傅和幫廚聽說是電影院在進行拍攝,一群人圍在機器前看。

燈光昏黃,燭火跳動,也還能能通過那小小的屏幕看到廚房裏的景象, 隨後師傅們做事都有點不自在。

倒不是討厭,就是沒辦法像平時那樣自在起來, 尤其是聽說機器拍到的畫面可能會放到電影院門前的大屏幕上播放,像中秋節的玉桂齋那般,老師傅們就忍不住鼓足氣勢, 想要表現得好一點。

幫廚們則急急忙忙打了水, 擦洗灶台和器具,清洗食材也比平時賣力。

路遙看了搖頭,又覺得這些師傅樸實得過於可愛,笑著寬慰道:“師傅們不要太緊張,像平時那般就好。”

話音剛落, 師傅們的動作好像比剛才更僵硬了。

這感覺大概跟學校上公開課一樣, 老師和學生都緊繃著一根弦,就算不斷在心裏暗示要表現自然一點,也很難真正像平時上課一樣隨意自在。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這其實也是一種自然。

對春熙樓的店員來說,畢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現代文明的產物。

路遙沒再勸,調試好幾個機位的角度, 轉身走出廚房, 去大堂看布景。

這支廣告是路遙和付遲一起做的策劃。

只是付遲不能來這裏, 所有拍攝流程都由路遙掌控,隨後還要拿給付遲檢查調整,或是補拍鏡頭。

為了拍攝這支廣告,路遙和數字三人組還接受了來自付導的緊急培訓。

布景、打光、運鏡、引導演員……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時間很緊,培訓只涉及皮毛。

路遙的行動力太強,幾個剛學會拿攝影機的人就要去拍廣告,而幾個小數字比店主還來勁,付遲擔憂又焦慮,可也拗不過他們。

天邊剛泛起一點微光,夜幕還未完全散去,青石板道路上一前一後駛來兩輛馬車。

前面一輛掛著青色布幔,車輿上墜著牌子,牌子上刻有“百相園”三個字,下墜一條青色穗子,隨馬車前行蕩來蕩去。

後面那輛馬車比百相園的馬車奢華,織錦做門簾,車輿上掛著粉色香球,下墜一條短幅,用金線繡了“驚鴻館”三個字,一路行來香風陣陣。

兩輛馬車駛進松安街,一前一後停在春熙樓門前,路過的百姓側目,百相園的伶人和驚鴻館的姑娘這麽早來喝茶?

青色布幔馬車裏,坐著兩名男子和一侍候的小廝。

穿青色衣衫的男子身形頎長纖細,面容精致,眉眼間帶著一股柔弱之色。

他叫玄離,百相園的伶人。

旁邊的白衣男子唇紅齒白,長相端正,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然眼尾拉長上挑,無端透著幾絲媚意。

這是望生,也是百相園的伶人。

前日,電影院的掌櫃路遙到百相園走了一遭,從滿園的優伶中挑了玄離和望生,邀請他們參演春熙樓的廣告。

兩人尚不知廣告為何物,只聽路遙解釋和演戲差不多,便沒多想。

馬車停住後,兩人並不急著下車。

玄離伸手撩起車簾一角,靜靜打量春熙樓。

望生也湊過來,看到春熙樓門口圍了些人,隱隱傳來一些議論聲,心生疑慮,“今日的戲台未免太小了些,還不讓梳妝,別是在耍弄我們罷?”

玄離瞥他一眼,“園主說了,今日一切聽路掌櫃吩咐。”

望生垂首,壓下情緒,“我未曾多說什麽,倒也不必事事拿園主壓人。”

百相園後面是驚鴻館的馬車,坐在車裏的是花魁娘子陳憐憐。

陳憐憐年方十五,生得花容月貌,哪怕晨起未曾梳妝,一張臉仍令人望之生憐。

侍女小桃掀開車簾看了看,“已到春熙樓,不過前面是百相園的馬車。”

陳憐憐手執團扇,神色懶懶,“路掌櫃不讓梳妝,我這副模樣可見不得人。讓他們先下車。”

蝶七看到馬車停在門口,回稟路遙後,讓哭八出來接人。

玄離、望生一前一後下了馬車,玄離手裏抱著一把琴,走在前面。

望生不緊不慢跟在後面,步履款款,路人看到不由紅了臉。

路遙在二樓,看兩人上來,上前打招呼:“兩位到雲間稍坐片刻,等下我來為你們化妝。”

玄離和望生已在百相園見過路遙,聽她話中意思,才明白不是不梳妝,而是要在春熙樓梳妝。

進了雲間,玄離將琴小心放在案幾上,四下打量。

就是普通的茶樓雅間,沒有看到任何用於梳妝的脂粉、眉黛,連一面鏡子也無,不知待會兒要如何給他們梳妝。

望生走到窗邊,看到隔壁的電影院,眼睛微微瞪大:“那就是電影院,原來是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