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鄔元呆住了, 這與它猜想的結局差了十萬八千裏,本來只有它獨自受罰,現在竟然成了予白和它一起。

可做錯事的是它, 跟予白一點關系都沒有。

眼看成年裂齒豹就要離開, 鄔元慌忙追過去:“父親!我自己去院子裏罰站就好了, 不要讓小白也去,它是無辜的……”

鄔石停下腳步, 低頭看向小黑豹和不遠處還在迷茫當中的予白,開口道:“你做錯了事,它不該為你求情。”

第一部落中的規矩向來如此, 自己承認的錯誤與接受的懲罰,別的獸族一概不允許幫著說話或求情, 否則就一起罰。

身為首領,更要以身作則, 他曾對鄔元說過這一點, 鄔元一定是忘記了。

予白剛來這裏不久,年紀又還小,它是不知道的, 但規矩就是規矩, 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要想在第一部落留下來,就得遵守第一部落的規矩。

並且五個鐘頭不算太久,它們明天不用上課, 也不會耽誤什麽時間。

“可是……”

“沒有可是。”

鄔石不再給鄔元任何說話的機會, 推門出去, 穿過走廊離開。

小黑豹很難過, 它看著成年裂齒豹逐漸遠去的背影, 慢慢轉身。

予白跑到鄔元身邊, 搖搖尾巴:“嗚?”

它似乎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根本不懂剛才發生了什麽,鄔元更加自責:“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不怪哥哥,”予白搖頭,蹭了蹭小黑豹的耳尖,“我陪哥哥,一起。”

它第一次接觸到懲罰這種事,也的確對五個鐘頭沒什麽概念,但能陪著鄔元就好,它不想獨自回去睡覺。

事已至此,再去找鄔石,恐怕懲罰還會加重,比如翻個倍什麽的。

鄔元只能老老實實帶著予白來到院子,挑了個靠著花壇的位置。

它讓予白站在裏側,自己站在外面,為它擋住一點夜晚的寒風。

兩只幼崽並排著站好,鄔元小聲對予白說:“要是困了,你就悄悄靠著我睡,我替你看著。”

附近沒有別的獸在,但夜裏會有巡邏的獸族經過走廊,鄔石也有可能隨時過來看。

沒誰看著的時候,它們可以偷懶,比如悄悄坐一會兒,睡覺就不能一起睡了,得留一個望風。

予白剛站好就打了個哈欠,抖抖耳朵:“哥哥,不睡?”

小黑豹也困,這個時間它們應該準備睡覺的,它強忍下也想打哈欠的沖動:“不困。”

予白站在花壇與小黑豹的中間,加上它本來就瘦小,就算直接坐下或者趴下,在夜裏乍一看也不明顯。

然而鄔元說不困,予白也不想睡,它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知道它們現在是在做什麽。

懲罰是在院子裏站滿五個鐘頭,可沒規定它們不能說話或者聊天。

於是予白向鄔元說起自己被黑喜鵲偷走之後的事情,它被掛在一棵非常高的樹上,後來還和黑喜鵲們一起吃早飯和午飯,包括它們一起玩棉花布偶。

予白說話還不太流利,磕磕絆絆的,語速還很慢,遇到表達不出來的句子和詞,就用“嗚嗚”來代替。

鄔元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猜測予白沒能說出來的意思,猜對了予白就很高興。

最後垣首領找了過來,帶著它和黑喜鵲老大回去,順利見到找過來的兩只小黑豹,再後來的事鄔元就都知道了。

黑喜鵲對予白不錯,偷偷帶走它只是想將它養在自己的族中而已,這件事對予白而言,更像是去了第二部落玩了一趟。

它先前就想和鄔元一起去玩,雖然現實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但最終的結局勉強可以算作是這麽回事。

鄔元連聽帶蒙,基本明白了予白的意思:“以後有機會,我再帶你去找垣叔叔玩……我們不逃課,等父親同意了再去。”

不止第二部落,這穹擎崗這麽大,予白想去哪裏都可以……不,第三部落還是不要去了。

予白點頭:“嗯嗯!”

它一直強忍著睡意,這時徹底撐不住了,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開始往鄔元的方向靠。

鄔元擡頭望向院邊掛的木鐘,才過了不到一個鐘頭。

小黑豹站直,又往側面擠了擠,予白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卡在花壇和小黑豹中間,身體慢慢下滑。

夜裏一陣風吹過,小黑豹輕輕打了個噴嚏。

予白已經完全趴下了,就這麽睡了一會兒,突然在睡夢中突然哼哼了兩聲。

鄔元困倦的大腦被驚醒,連忙站好打量四周,見沒有別的獸族過來,才松了口氣。

它以為予白是在做夢,夢裏說了幾句夢話而已,卻見它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鄔元歪頭看它:“是不是冷?”

予白好像還沒睡醒,把腦袋埋下來,頭頂靠著小黑豹蹭了蹭:“頭疼……”

鄔元一下子緊張起來,焦急道:“是不是和上次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