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繡活
顧不上擦擦茶漬, 許氏兜頭就給她一巴掌:“胡說八道!”
顧馨之吃痛,捂著後腦勺喊冤:“娘,我就是開個玩笑。一下幾百兩呢, 我開個玩笑都不行嗎?”
“玩笑也不行。”許氏沒好氣,轉回來,小心朝蒼梧道,“蒼梧小哥, 她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要放在心上, 姑爺那邊也不要提。”
蒼梧連忙道:“哎喲, 方才奴才走神了, 沒聽見, 老夫人說這話是何意?”
許氏微松了口氣。
顧馨之翻了個白眼。
蒼梧又朝她拱手:“夫人, 老爺那邊還等著呢, 您看……”
顧馨之沒好氣:“行了,我給你個條子,你自個兒去賬房那邊領。”
蒼梧哈腰:“夫人真是深明大義。”
夏至飛快拿來紙筆,顧馨之走到桌邊,邊挽衣袖邊道:“別給我戴高帽了。說說, 先生要去什麽地方,跟誰吃……撿方便的說。”
許氏嚇了一跳,張口便訓:“先生要去哪——”
“沒有什麽不方便的。”蒼梧飛快道,“主子今兒是與琢玉書院的師長同窗們聚會, 定在城東的天香館, 那邊貴一點, 但清凈, 而且幾位先生愛喝那兒的玉樓春。”他頓了頓, 補了句,“前兩年先生不在京裏,這回才讓奴才多備點銀兩,打算做個東的。”
顧馨之:“……那玉樓春我聽說過,仿佛好幾兩一小瓶來著。”
“對對對,就是那個號稱淺香繞梁的玉樓春。”
顧馨之好奇:“真這麽好喝?”
蒼梧撓頭:“奴才是喝不出好歹,奴才就覺著還不如燒刀子。”想了想,他小聲補了句,“奴才覺著主子也更喜歡燒刀子。”
顧馨之“噗”了聲,道:“他喝得下嗎?”
蒼梧咧嘴笑:“那可不,以前在邊地,主子都是直接提著缸喝的。”
就謝慎禮那斯斯文文?顧馨之“嘶”了聲:“這麽猛嗎?”轉念一想,那家夥就是看著斯文……她撇了撇嘴,“行了,過年我在家裏也備點。”
快速寫好字,她揭起紙張,吹了兩口,遞給蒼梧:“呐,去取銀子吧。”
蒼梧哈腰接過:“誒——誒?”他瞪著條子上的字,睜大眼睛,“夫人您這是寫錯了?”
顧馨之擺手:“沒錯,既然要做東,就大大方方的……去拿吧。”
蒼梧響亮地“誒”了聲,領命而去。
許氏看在眼裏,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會給呢。”
顧馨之無語:“我是這樣的人嗎?”
許氏想了想,道:“好像不是。”
顧馨之:“那不就得了。”
許氏又道:“就是平日看錢太重……”
顧馨之理直氣壯:“因為錢確實很重要啊,人生在世,誰能沒錢?”
許氏:“……”
……
這廂兩母女討論銀錢的重要性,另一邊,謝慎禮也準備出門了。
許遠山遞上大氅。
謝慎禮習武,向來不怕冷,看到厚重的大氅,皺了皺眉:“換件披風就行了。”
許遠山笑呵呵:“這是夫人早上送來的,說是出門穿著暖和。”
謝慎禮:“……”無奈伸手。
許遠山眉開眼笑:“昨兒奴才看見好多箱籠,夫人這是又給您做了好多新衣服啊。”
謝慎禮無奈:“哪裏穿得完,以前的衣服還有許多……回頭我說說她。”
許遠山不贊同:“夫人眼光更好呢。瞧這一身,走出門,滿京城的姑娘都——咳咳,真是俊。”
謝慎禮:“……”
正當這時,眉開眼笑的蒼梧鉆了進來。
謝慎禮瞟他一眼,隨口問了句:“怎的如此磨蹭,準備一下,出門了。”
蒼梧嘿嘿笑:“主子,夫人批了好多錢,讓您大大方方地去做東……別的不說,這玉樓春啊,是管夠了。”
謝慎禮的動作一頓,擰眉問:“……你說,夫人批的?”
蒼梧:“啊,對的。”他撓了撓頭,“現在去賬房支銀子,超過一百兩就得夫人批條子。”
謝慎禮:“……”
旁邊的許遠山低下頭,不敢吭聲。
謝慎禮捏了捏眉心,問:“這回批了多少?”
蒼梧說了個數。
謝慎禮愣了愣,頗為無奈,仿佛自言自語般道:“那她批條子的意義在何處?”
蒼梧聽見了,撓頭:“這不是要去請客嘛。”
謝慎禮搖頭:“我如今無官無職,前途未蔔,文睿他們怎會讓我做東?這條子是白領了。”
蒼梧:“啊?”
“走吧。”
謝慎禮當先邁步,走出書房。
今日天氣好,晴日當空,凜風暫歇,適宜出門會友。
一路慢行,謝慎禮一行很快抵達城東的天香館。
這個點已經到了許多人。看到他,陸文睿率先迎上來。
“你這家夥,可算出門了。”他調侃道,“整得跟坐月子似的,半步不出家門,當心虧虛啊。”